|
海棠是我国特有的树木，它花姿潇洒、花开似锦，自古以来就是雅俗共赏的名花。以海棠为主题的诗作数不胜数，今天我们就来欣赏一首宋初诗人王禹偁咏海棠的诗。 本诗是王禹偁任商州（今陕西商洛市）团练副使时所作，极赞商山海棠之盛，并通过感慨海棠的命运来抒发自己的抑郁之情。 在当时，海棠最盛、最有名的地方，就是成都。然而作者却说：“锦里名虽盛，商山艳更繁”，成都海棠名气虽大，却不一定比商山海棠开得更艳丽、更繁盛。商山的海棠如何美？她的仙姿就像是上天赐予的，而非人间长成，粉粉白白，如兰似雪。诗人事先已经酿好了酒，专等着花开时饮酒赏花。又担心她早早凋落，想用叫魂的方式留住她。这种怜惜之情让我想起苏轼的“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接着，诗人将海棠的美铺陈开来。 作者不怕得罪其它花的爱好者，首先宣布海棠“春里无勍敌，花中是至尊。”勍（qíng）敌，即强敌、对手。他认为海棠应称花中至尊，其它花都不是她的对手。桂花见了她，会逃离月宫；桃花见了她，应躲进无人问津的桃源。我们形容美人漂亮，会说她有“闭月羞花”之貌，而海棠则有“桂避桃羞”之姿。 下面，作者用拟人的手法赞美海棠的姿态。风吹过来，树冠轻轻摆动，像是戴着花冠的美人频频侧头。花瓣被风吹得翻来覆去，宛若舞女的衣袂翩翩。生在水边的海棠犹如忠贞的望夫石，长在墙边的海棠则如同不安分的少女，越过墙头偷窥着行人。 美丽的海棠花可以折来赠别友人，又可以使人忘记忧愁烦恼。花枝轻轻舞动，像赵飞燕在跳舞；风吹花动，如息夫人在缠绵低语。赵飞燕是西汉皇后，善跳舞，体态轻盈；息妫（guī），又称息夫人，春秋时美人，也是位贤德女子。 接着，作者又用蕙兰和梨花来衬托海棠。兰草在文人眼中本是高洁之物，诗人却嫌她陋俗；梨花洁白如雪，诗人也觉得太平凡了。看来只有海棠才入得了诗人的眼。诗人又用拟人手法，说海棠引蝴蝶为知己，让它停留在自己的花心上，与它倾心交谈；却因嫌黄莺太吵，低下了粉面。本来只是蝴蝶落在花上、黄莺停在枝上的平凡景象，经诗人这么一写，却生动了很多。 接下来，诗人为海棠打抱不平，且把自己的命运注入其中。 不忝（tiǎn），不辱；不愧。当时有人作《花品》，将海棠比作神仙。诗人觉得这种说法并不过分，海棠的美并不辜负造化之功。然而为什么她没被栽种到皇帝的御苑里，而是长在偏僻的山村中呢？诗人进一步点明海棠生长的环境，她长在荒凉的四皓庙旁，紧挨着仙娥峰下的山洞。商山作为山名，泛指上雒、商县之间的南山，山中有仙娥峰，峰下有仙娥洞。秦汉时的商山四皓就隐居在这里，诗中的“绮里”指绮里季，是四皓之一，当时在商山有四皓庙。 诗人猜想了几种海棠被栽种此地的原因。他先把海棠想象成一位被遗弃的女子，当山雾笼罩时，是她沉浸在旧日好梦中；当山雨滴落时，是她因自己遇人不淑而哭泣。诗人又把海棠比喻成因不肯贿赂画工而无法与皇帝见面、最终远嫁他乡的王昭君；又比喻成与司马相如私奔、当垆卖酒的卓文君。 上面几句明写海棠，实则是诗人对自己命运的感慨。王禹偁之前在朝中任知制诰兼大理评事，在为皇帝写制诰时，他喜欢直言，不懂得措辞委婉，得罪了一些人；在判案时因坚持公平执法，又与皇帝的意志相抵触，因此被贬到商州作团练副使。“自期栽御苑，谁使掷山村”，正是对他本人境况的写照。 接着作者回到海棠本身。他感慨于海棠的花期短暂，不能四季常有；又赞美了海棠的花团锦簇、娇艳欲滴。他说，只要这个春天自己不离开商州，就一定常常在花下饮酒，欣赏海棠的芳容。这里诗人把海棠引为同道，“同是天涯沦落人”，两个失意者就应该相互安慰陪伴。（浥yì，湿润。贰车，本意是副车，引申为副职。芳罇zūn，酒器。）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