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插图：喵喵夏，讲述：小凡，女，36岁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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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写故事的刘小念 01 你穷，我陪你东山再起。 你富，我陪你君临天下。 很早以前看到这句话，我觉得它很华丽。 然而，当沈浩陪我一起经历人生的大起大落后，我才知道，能够做到这一点，是多么可贵。 02 那天，我在餐桌上宣布要去摆地摊时，公婆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沈浩见状，连忙举手赞同，说：“老婆，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五岁的女儿也跟着起哄：“妈妈，我也要去！” 父女俩你一言我一语，餐桌上尴尬的气氛瞬间活跃起来。 看着他们，我眼眶热乎乎的，有点想哭。 03 彼时，是我和沈浩结婚第七年，也是我人生中的至暗时刻。 这一年，我创业失败。 两年前，我从一家线上教育机构辞职，决定和朋友合伙开一家智能机器人公司。 当时，没人赞同我的创业构想，只有沈浩全力以赴地支持。 他陪我做市场调研，和我一起去佛山工厂实地考察，拿出所有家底鼓励我。 公司开张那天，沈浩说：“老婆，从今往后，我就是成功女人背后的男人了，你得罩着我。” 04 事实上，我并没成为成功女人。 创业后，我才深知商场凶险，人心叵测。 公司经营半年多，面临资金紧张的局面，此时合伙人提出退股。 我不想放弃，便以房子抵押贷款，做孤注一掷的努力。 在我的苦心经营和坚持下，公司逐渐走上正轨。 可刚开始盈利时，又惨遭供货商卷款逃跑的厄运。 心力交瘁的我，再没信心折腾了。 那天，给员工发完工资，宣布解散后，我把自己反锁在办公室。 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何为心灰意冷、走投无路。 05 天黑了，我一个人从24楼看往别处的万家灯火，却没有勇气回家。 我不仅输掉了自己的事业，还赔了家里的房子，欠下几十万外债。 我无颜回去面对沈浩和女儿。 离婚的念头是在那一刻萌生的。 我想好了，离婚，把公司的事情理清后，就去当北漂赚钱还债。 不管怎样，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能把沈浩和女儿拖入泥潭。 06 然后，我听到急切的敲门声。 是沈浩。 打开门，我含着泪，向他提出离婚。 这个从小养尊处优的男人居然笑了。 他说：“我好不容易培养了一支绩优股，刚跌了这么一点点，你就让我清仓，我可没那么傻，这辈子，我都要放长线钓大鱼。” 然后，这个傻男人特别没说服力地，给我讲褚时健老人家的故事。 他说：“衡量一个人成功的标准，不是看这个人站在顶峰的时候，而是看这个人从顶峰跌落低谷的反弹力。” 他还说：“我一个报社小美编，日子过得四平八稳，说白了就是不思进取，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在大风大浪里闯荡。” “老婆，千万别灰心，继续浪，输赢我都把一生押在你身上了，不拼到最后，谁都不敢说自己是赢家。” 说实话，我从没见沈浩口才这么好过。 他把我说得好像又无所畏惧，准备再战江湖了。 结婚七年，他平平庸庸，心宽体胖。 可危难之际，他还是当年那个赤诚坦率的男人。 07 记得结婚时，司仪让沈浩宣誓。 他本来背好了台词，可是一激动一紧张，开始结结巴巴，词不达意。 还得我替他解围：“大家见笑了，我家沈浩第一次结婚，难免有点小紧张。” 台下哄堂大笑，所有人都不明白，我为什么选择这样一个平淡无奇、毫无场面的男人。 那时的我事业上春风得意，是倍受老板器重的中层，追我的精英男人很多。 沈浩顶多算经济适用男，家境不错，工作体面，但比起挣钱的能力，他和我一个天，一个地。 用闺蜜的话说：“他一年的工资还没你一个月多，你嫁给他图什么啊？” 08 图什么？ 图他幽默可爱不装X。 那时的我，不缺钱，也不缺追我的精英男人。 但真正能让我开怀大笑的，只有沈浩。 工作越久，我越觉得赚钱是能力加运气，而快乐却是不可多得的资源，也是天赋。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结婚七年，我们没有迎来七年之痒，却迎来了巨大的事业与经济危机。 但他却像只丢了一百块钱似地安慰着我：“老婆，必须要东山再起，不然你对不起自己的称呼。 “称呼？什么意思？” 他笑着说：“因为你就是东山啊。” 当初，我只是图他欢乐，每时每刻都能让我笑。 可没想到，人生低谷，他还会成为我的主心骨。 09 那天，我跟沈浩回了家。 准确地说，那已经不是我们的家了，因为再过几天，房子就要就被银行收走。 那一刻，我还是崩溃了。 可沈浩呢，二话不说就找了搬家公司，把我们的东西搬回了公婆家。 公婆都是高校老师，老俩口住着一套120多平的复式楼。 结婚时，公婆曾想让我们同住，沈浩以想过二人世界为由拒绝了。 他说：“我们各有各的空间，相处起来大家都开心。” 他搬进了我婚前买的房子，成为别人眼里的软饭男。 只有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有和公婆相处的压力。 如今结婚七年，我们又搬了回来。 10 迎接我们的，是公公婆婆的欢欣鼓舞。 还有收拾好的房间，和一桌子丰盛菜肴。 很显然，沈浩做过公婆的思想工作。 婆婆对我说：“小凡，钱没了不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千万别做让沈浩伤心的事。” 公公则开心地抱着女儿：“一家人终于能朝夕相处了，多好。” 那天，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生意场上成王败寇，但唯有家人，不以成败论英雄。 11 尤其是公婆，他们当初并不赞同我和沈浩的婚事。 沈家书香门第，沈浩更是家中独子，而我父母离异，还有弟弟在读高中，需要时不时地帮衬。 虽然我挣的多，但公婆觉得我和沈浩差距有点大。 我过于争强好胜，而沈浩是那样无欲无求。 可沈浩认定了我，从恋爱到结婚，他从未让我在他父母面前难堪过。 他毫不掩饰地把我夸成一朵花，说我是女强人，聪明独立又自信。 他说像他这样不求上进的男人，和这样的我，是全世界最完美组合。 如今回头再看，这样的自我菲薄，恰恰是沈浩的宽广。 12 搬回公婆家后，沈浩每天晚上都会拉着我去校园散步。 有好几次，遇到熟悉的邻居，问我们怎么搬回来了，我都差点落荒而逃。 沈浩却和他们谈笑风生，说父母年纪大了，搬回来有个照应。 直到有一次，我带着女儿去大学食堂吃饭，听到有人在议论我们的家事。 他们说：“沈教授的儿子带着老婆孩子回来啃老了。” 那一刻，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浩则安慰我：“他们就是妒忌，妒忌自己的儿女不在身边照顾他们。” 沈浩又说：“你看校园环境多好，女儿从小在这种氛围下成长，将来肯定是学霸，如果流言蜚语就能把你打垮，那你还怎么做我的盖世英雄。” 我被他的亦庄亦谐逗笑了。 负债累累还能笑出声来，那感觉，或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懂得其中的心潮起伏。 13 我决定不再颓废，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我找到供货商仓库，把库存产品拖回来抵货款。 然后，又拉着那些智能机器人去学校外面的商业街摆地摊。 沈浩连夜给我设计了一张海报。 就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开始了地摊生涯。 那天，吃过晚饭我们就出发了。 到了商业街，沈浩和女儿兴致勃勃，忙得不亦乐乎。 在熙熙攘攘的街头，他带着女儿，卖力地给围观人群演示操作智能机器人。 不得不承认，那是一道非常美丽的风景。 14 当然，公婆对我摆地摊的事颇有微词。 他们当了一辈子老师，最讲究的就是面子。 邻居们的闲言碎语已经让他们面子挂不住，如果再让他们看到我去摆地摊，还不知道背后怎么议论。 公公甚至提出，我们欠的钱，他们想办法来还，大不了卖掉现在的房子，去换一套小点的。 沈浩没有同意，他告诉公公，我最需要的是克服心魔。 他要帮我找回那个越挫越勇的自己。 事实上，他是对的。 那些暗无边际的日子，我执拗地将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对周遭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就连沈浩的安慰，以及女儿的欢笑，都不能将我拉回人间。 失眠的时候，我坐在洗手间悄悄地哭，看着车库里的机器人，愁得茶饭不思。 有一次走在大街上，我差点和一个陌生人吵起来，只因那人长得像骗走我货款的供货商。 15 沈浩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推掉所有的加班，每天晚上回来陪我，变着法子给我做各种美食，甚至偷偷将我的安眠药换成维生素。 我痛苦不堪的时候，他说：“老婆，你是最棒的，我和女儿都相信你，你一定可以重新开始。” 在我以为自己撑不下去的时候，这个男人的不离不弃，让我一点点重燃斗志。 16 半年多的摆摊生涯，积压的机器人处理了一大半。 在沈浩和女儿的鼓励下，我又去批发市场进了不少新货。 有孩子喜欢的玩具，还有各种各样女孩子们喜欢的小饰品，鞋子，衣服…… 我买了一辆三轮车，有了固定摊位，俨然一个移动的微型百货商场，同时，还搭建了微店。 沈浩一直陪着我，哪怕他加班，也会赶回来，帮忙收摊，接我回家。 遇到熟人，他大方地让他们加我的微信，还拜托他们，多多支持我。 在他眼里，我摆的不是地摊，而是上千万的大生意。 我不知道，一个人心中要储存多少爱意，才可以做到如此坦荡自信。 是他把我爱透了，爱醒了。 17 隔壁摊位的大姐，老公曾是餐厅的老板，投资失败后一蹶不振，虽然重新找了工作，但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他们之间已经无法沟通，大姐被生活所迫，只得出来摆摊。 当聊天中得知我的遭遇后，大姐被沈浩的不离不弃打动了。 她说：“小凡，看见你们，才知道不是老公没有毅力，是我做得不好，人，永远比钱重要。” 再后来，大姐带着老公一起出摊。 两人有说有笑。 看着他们，再看看我们一家三口，我觉得幸福其实就是这么微小而简单。 18 晚上，沈浩来接我收摊，我给他讲大姐的故事。 我由衷地感谢他，没有像别的夫妻一样，大难临头各自飞。 他打趣道：“当时是谁嚷着离婚来着？现在还离不离？” 我上前挽住他的手，难得矫情地说：“不离了，我老公是无价之宝，千金不换。” 沈浩这时才吐露心声：“老婆，你不知道，你整夜失眠的时候，我有多心疼，你悄悄在洗手间哭的时候，我有多难过。” “嫁给我之前，你多么厉害啊，过手的都是上百万的生意，现在却要来摆地摊，每晚挣个一百二百，都兴奋得像个孩子，唉，是我让你吃苦了。” 我看着他说：“我愿意吃这样的苦。” 是的，我愿意。 婚姻里本就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们是最平凡的夫妻，但我们又如此幸运，遇到那个讲义气的另一半。 19 再后来，前老板得知我的境遇，联系我，想让我回去上班，帮他开拓县级市场。 我很纠结，摆摊肯定不是长久之计，但重返职场，意味着我们又要过聚少离多的生活。 沈浩依旧是那句话：“老婆，你做什么我都支持，真的。” 于是，我又开始了每天早出晚归的工作，一周七天，有五天在县市出差。 沈浩毫无怨言，主动申请上白班，承担起照顾孩子的工作。 最忙的时候，我在公司加班到凌晨。 沈浩把孩子哄睡后，又开车来接我，我不让他来，他说：“老婆，太晚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打车。” 在他眼里，无论我是女强人，还是创业失败，我的第一身份都是他的妻子。 20 结婚第十年，我终于还清了所有外债。 还完最后一笔欠款，我一身轻松，特意下厨做了一顿大餐来庆祝。 这两年，我不是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沈浩从来不会查我行程，也不会问我和谁在一起。 但我出差回来，不管多晚，走出车站，第一个看到的人，肯定是他。 他的不抱怨不指责，成了我迎难而上的力量。 我常常说，如果没有他心甘情愿的付出，就没有我的新生。 好的婚姻，就是这样令人脱胎换骨，悄然将你的心灵带到意想不到的高度。 21 结婚第十一年，我们在公婆家附近买了一套小房子。 生活慢慢重新步入正轨。 沈浩一直想学漫画制作，但那两年因为我要创业，他把这个梦想一直藏在心里。 后来，他忙着顾家顾女儿，学漫画的事就再没提过。 他38岁生日那天，我偷偷给他报了名，让他去上海学习，为期半年。 杨澜说婚姻的纽带，不是孩子，不是金钱，而是关于精神的共同成长。 我们之间除了爱，还有肝胆相照的义气，不离不弃的默契，以及铭心刻骨的恩情。 从前是他支持我的事业，现在换我给他圆梦。 22 这之后，沈浩每到周五就飞奔上海，周日晚上，我带着女儿去高铁站接他回家。 每次回来，他都会给我们分享学到的新技能。 我觉得这个平淡无奇的男人，浑身散发着光。 半年后，沈浩拿到结业证书，他激动地说：“老婆，谢谢你成全我的梦想。” 他的第一个作品上线时，我罕见地发了一条秀恩爱的朋友圈。 我恨不得向全世界安利，这就是我一眼看中的男人，是我这辈子最保值的固定资产。 此后余生，我都要与他低调生活，高调相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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