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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文化的母亲

 故乡万荣 2020-06-08


同心同行    万事万荣  
      当您对着《故乡万荣》的时候,浓浓的春意弥漫周围,遥遥的祝福悄然来临,都是吉利事,都是吉利话…

王德虎,山西万荣县通化镇东孝原村,1968年生。网名:潇洒的风,爱好书法与写作,陶冶性情,感悟人生。随笔作品有:《母亲的背影》《老屋印象》《舞台人生》《父子之间》《烈火焚烧话水泥》《修地的启示》《家》《王勃文韵》等三十多篇文章发表于杂志和公众平台。

母亲今年已八十高寿了,她在我的心目中除了是个勤劳节俭的母亲还是个农村少见的有文化的母亲。我的许多经历证明了母亲以前的很多看法是正确的,这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农村是很难得的。我们弟兄四个都比较爱书法,但我们的字都很象母亲的字,这不能不说是受到她的影响或遗传。爷爷在世时,他的毛笔颜体字写得也很棒,曾给我们学校的大部分学生写过毛笔倣字帖,但我没见过爷爷亲手写毛笔字,受不受爷爷的遗传不得而知,但我们弟兄四个的字受母亲的影响是不言而喻的。

      上世纪五十年代,母亲在“万荣中学”完成了学业。因为是独生女,姥姥和姥爷让她停学照顾家里,于是母亲在张瓮村教过一段学,和父亲结婚后又考入商业部门,由于家里条件受限,她把岗位让给了别人,从此一生务农相夫教子,走过了她的青春年华。

       说起母亲的字,我常见的是她给我的小学书皮上写姓名和科目名,每学期放假学校发的“家长通知书”也是母亲去填写。她的字很有力,有起笔和顿笔的习惯,而且字很整齐,笔划搭配很巧妙,虽算不上书法字体但却有独到的风格。有时候我书皮上的姓名让大哥二哥写,他们的字都很秀气玲珑,只不过比母亲的字多了几分行书的味道。至于我四兄弟的字,他在上初三时就很优秀,俨然有书法的味道了,但都和母亲的字同根同源。

       说起我的字,小时候念书字也很潦草,急于完成作业,常受到母亲的责怪和批评。有时她比老师还严格,看我写得潦草就把我刚写的作业撕掉让我重写,村里有时放电影,她让我们做完作业才看电影。有一次我和同学们看电影后又玩了一会玻璃蛋,回来母亲就问我的作业,知道我还没做完,就让我站在院里。我记得那是个深秋,月牙很圆很亮,我冷得受不了了,但还是赌气不肯向母亲承认错误,最后母亲可能是心疼我了,就把我叫回去,眼看着我把作业写完才让我睡觉。我的作业有时老师也不一定检查,但却很难过母亲这一关,我常和她顶嘴,母亲什么都可以让着我,但唯独作业她不含糊。有时我假装不会做,母亲就给我讲,虽然她的讲法和老师讲的不大相同,但她还是挺认真,有时帮我在草纸上演算,我注意到她写的字、演算的格式比我要整齐得多,而我急于潦草,缺少了母亲的那份耐心。

       还有一次公社(现在叫镇)搞什么调查,有关人员到家里落实情况后要让本人签字,母亲接过笔很认真地签上她的名字,那个人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母亲一笔一划地写完,对母亲说:“没料到你这么大年纪比我的字都写得好,村里大部分人都不会写字,都是我代签的……”。

在农村土生土长的人,对文化这个话题好像很遥远,对看书看报学习之类的人有时羡慕有时还讥笑,对一些有益的文化娱乐活动还戳戳点点……这也是农村人思想落后的一个重要原因,中国农民文化意识淡薄已属于一个劣根,被城里认为是另类群体——农民工。

但母亲很看重文化,她从不出去笑话人说人闲话,也不打麻将,有时也看看我们的教科书。记得她年轻时除了去生产队上工回家做饭,还喂猪喂羊、纺线织布、做鞋缝衣,我们弟兄四个的衣服母亲分得清清楚楚。每年的除夕夜,母亲几乎一夜不睡觉,又贴窗花又包饺子,等我们都睡下后她把我们弟兄四个的新衣一件一件的套好,放在各自的脚头,又把我们脱的旧衣服一件一件收拾好、准备日后清洗。记得那时我们的衣服除了外套,里面的棉衣、衬衫、背心、鞋子都是母亲平时织的布一针一线缝起来的。我们用过的旧作业本母亲也收拾起来做生火用或放在厕所当作手纸,绝不轻易扔掉。

      母亲现在老了,写字是谈不到了。可我每次看母亲时,她总是一个人坐在那里戴着一副老花镜,要么是看书、要么是缝衣服、要么是搽菜。床上堆积着一沓书,其中有我们弟兄几个学过的看过的教科书、杂志、日常生活书籍,还有一些老古书和家人朋友的老照片。母亲老了,却不忘记学习,用知识充实自己,虽然这些书都不时髦了,但对一个孤独的老人来说,却是她修身养性的思想慰籍和精神食粮。

母亲老了,满脸的皱纹、苍苍的白发、干枯的手指,还有那副离不开的老花镜。忙碌的工作使我们远离了她,而她的心却离不开我们,时常惦记着儿孙们。村里邻居每去世一个人,母亲都暗暗地流泪。哪位老朋友病了,母亲也常去看望,仿佛预知自己也终归有这么一天。但母亲还是能想通、能看透、能调节自己的情绪,能坚强快乐地生活,这与她平时的看书学习是有很大关系的。

我有时和母亲的见解不同,也常吼她,不爱听她唠叨。但母亲过后常教导我,用她的耐心、用她的爱心、用她看过的书上的那些道理来教导我。母亲的道理我能学会,但母亲的那种耐心、那种和善的语气我走过多少岁月也没学会。我看的书好却没有母亲把书用得好。母亲,的确是个文化人,一个实实在在真真正正的文化人。

母亲一生都喜爱文化,用文化相伴了她的一生,也用文化教育了我们一生,这是她留给我们最好的、世代享用不尽的精神财富!

2017年10月31日   于北京

【编辑】       

【总编】    张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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