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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利康欲千亿美元“鲸吞”吉利德,要刷新全球药企并购记录?​

 wenxuefeng360 2020-06-09

吉利德原本就具备“鲸吞”其他公司的实力,如今的处境,如同6年前的阿斯利康。也许结果也是一样


文 |《财经》记者 孙爱民    

编辑 | 王小

一份高达960亿美元的并购传闻,搅动着仍处于疫情中的全球医药界。

2020年6月7日,美国彭博新闻社报道,总部位于伦敦的跨国药企阿斯利康,于5月份接触美国吉利德科学公司,商谈并购事宜。该报道援引知情人士的话称:吉利德方面与财务顾问讨论了这份收购要约,对于将自己卖给对手一事,并不感兴趣。

在新冠疫情中,吉利德大放异彩,其研发的抗病毒新药瑞德西韦,被寄予攻克新冠病毒的厚望。阿斯利康和吉利德均是大型跨国药企,目前二者市值分别达到1400亿美元和960亿美元。如果并购完成,仅以市值的直观叠加来衡量这场交易的规模,那么新公司市值,可能超过市值刚过2000亿美元门槛的大药企默克和辉瑞。

阿斯利康仍将收购要约一事定义为“市场传言”。6月8日晚,阿斯利康中国相关负责人,在回复《财经》记者相关问题时表示:“阿斯利康中国对目前的市场传言不做任何评论”。这也是阿斯利康对国内外所有媒体的一致答复。

阿斯利康全球执行副总裁、国际业务及中国总裁王磊,则回复《财经》记者三个惊恐状的微信表情。

一位不愿具名的阿斯利康人士告诉《财经》记者,跨境并购早已是跨国药企拓宽研发管线、培养新的业绩增长点的惯有做法,“即便传言是真,也不稀奇,吉利德在抗病毒药物与细胞治疗药物上的表现,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对阿斯利康也会是很大的补充,但值不值将近1000亿美元,这是个问题”。

此前,全球最大的药企收购案,是2019年百时美施贵宝和新基公司的740亿美元合并交易。而在2014年,阿斯利康也曾收到过来自辉瑞公司千亿美元的收购要约,辉瑞未能如愿。

如今的吉利德,面临着六年前阿斯利康同样的处境。

“吉利德未必能同意这份收购”

收购能否完成?全球制药行业都在翘首观望。

如上述阿斯利康人士所言,公司并购在制药行业早已成为常态。据安永会计师事务所的报告,仅2019年前11个月,全球制药行业完成的并购交易额达到3570亿美元,创下了最高交易金额纪录。

不过,常见的是大药企收购小的生物创新药企。前者拥有绝对富足的生产能力、市场拓展能力、资金实力,但研发实力渐显疲态;后者灵活创新,但缺乏大药企拥有的资源。如2017年8月,吉利德公司以 119 亿美元现金收购了凯特药业,后者研发了攻克血液肿瘤淋巴瘤的CAR-T产品。

2019年,多宗大型并购交易发生:百时美施贵宝740亿美元收购新基、艾伯维630亿美元收购艾尔建、安进134亿美元收购新基旗下银屑病药物otezla,三项并购交易额累计超过1500亿美元。

与2019年开年就曝出百时美施贵宝740亿美元的收购案不同,或许受新冠疫情的影响,2020年的收购大戏开始的比较晚。但一经开始,就具备成为重头戏的潜质。

双方均是大鳄级别的公司:阿斯利康的股价在今年4月份达到新高,到5月份,市值达到1150亿英镑(约1464亿美元),一度超过壳牌公司,成为英国市值最高的公司;吉利德的市值则达到960亿美元。

制药行业的并购,通常发生于被并购方业务低迷、市场拓展无力之时。但如今的吉利德,在现金流、运营管理、战略等方面都是积极、强劲的。美国投资银行SVB Leerink分析师Geoffrey Porges认为“收购不会发生”。

吉利德现任CEO 为Daniel O'Day,任职一年有余,方才完成对公司商业层面的重构。Daniel O'Day原是罗氏制药首席执行官,2019年3月到任伊始,开始一轮大的人事变动,将管理层一一更换,经过七个月后,直到新任全球首席医疗官到位后,新一届高管团队方才尘埃落定。

“新的管理团队,已经将研发重点转向肿瘤,战略比较清晰。”一名主导多项公司并购案的专业人士告诉《财经》记者,吉利德将前首席商务官Andrew Dickinson提升为首席财务官,“这表明了在2020年之后,并购和合作将成为吉利德的资产配置战略中重要的一部分。”

不过,“吉利德未必能同意这份收购。”上述并购专业人士说。截至2019年12月31日,吉利德公司账上有258.4亿美元的现金类资产,包括现金等价物及有价债务证券。这些资产,足够吉利德有条件在2020年寻找并购其他公司的机会。

事实上,吉利德早已启动了2020年的并购、合作。  

3月2日,吉利德宣布将斥资约49亿美元收购生物技术公司Forty Seven,后者成立仅五年,正在研发基于CD47抗体的肿瘤免疫疗法。该公司高管在宣布收购时表示:收购Forty Seven公司,除了扩展肿瘤学研发管线,CD47抗体独特的作用机制也可以让它与公司现有研发管线中的其它在研药物联用,进一步提高抗癌效果。

换句话说,吉利德原本就具备“鲸吞”其他公司的实力,在更大的嘴张开面向自己时,很难轻易“屈服”。

事实上,阿斯利康也曾有过被收购的要约。2014年,辉瑞想要收购阿斯利康,收购价从989亿美元,一路涨到1130亿美元,并承诺合并后保留阿斯利康在英国的工厂、欧洲总部设在英国等。阿斯利康均以报价太低拒绝了合并要约。

2013年、2014年前后的阿斯利康,与当前的吉利德有相似之处。受专利悬崖的影响,阿斯利康当时销售额的下滑趋势难以逆转,这如同今天的吉利德。吉利德业绩创造者大头丙肝药一落千丈,新的业绩增长引擎肿瘤药物还在途中,只能靠抗艾滋病药物维持整体营收小幅增长。

上一个“轮回”中,被辉瑞虎视眈眈的阿斯利康,当时正处在变革之季,疯狂收购产品、投入在研新药及技术,主要集中在肿瘤、呼吸道疾病、炎症三大块,包括tremelimumab、AMP-514、AMP-224、MEDI4736、MEDI6469、TCR等大量肿瘤免疫疗法项目,这也是辉瑞想要的。

如今的吉利德,也一定程度上处于变革之中。

吉利德:丙肝药“退潮”,肿瘤药成“新宠”

瑞德西韦被寄予攻克新冠病毒的厚望,全球正在开展多个临床试验,并已获得美国食品和药品监督管理局(FDA)紧急使用授权。

抗病毒药物,也是吉利德最核心的业务板块。该公司2019年财报显示,2019年共取得了221亿美元的药品销售收入,其中艾滋病药品164.38亿美元,约占74%。

其他药物,如乙肝药物、心血管药、肿瘤药等,共取得23亿美元收入,比2018年减少1/4。这部分的减少,主要是出现了仿制药。

2019年,吉利德的产品业绩全线下滑,18款在售产品,只有四款实现销售收入增长,仅靠四合一艾滋病药物Biktarvy一己之力,维持公司总体整体业绩平稳,弥补其他产品的全线下滑。这款药物比2018年多卖出35.54亿美元。

对于吉利德来说,Biktarvy在2020年仍是救命稻草,在第一季度已经取得了16.9亿美元的收入。

在中国市场,自2017年至今,吉利德先后有八款药物获得中国药监部门的批准,四款新药进入国家医保目录,分别是乙肝药Vemlidy、丙肝药Epclusa、丙肝药Harvoni、艾滋病药物Genvoya。

吉利德无疑是抗病毒药物领域的王者之一。成立于1987年的吉利德,在多次融资后,于1992年没有一款上市药品的情况下,在纳斯达克上市融资8600万美元。三年后,第一款药物Vistide上市,开启了抗病毒药物的扩张模式。

30年间,吉利德通过并购、研发,在抗HIV/AIDS、丙肝、血液肿瘤等领域均有突出表现。先后推出的“吉一代”索非布韦,“吉二代”Harvoni、“吉三代”Epclusa、“吉四代”Vosevi,提高了丙肝治愈率,带来丰厚业绩,一举奠定了丙肝领域的统治地位。

然而,曾经占据半壁江山的丙肝药物,近几年一直处于营收颓势。2019年只取得29亿美元收入,比2018年减少20%。相比2015年的191亿美元业绩,丙肝药物早已今非昔比。

如今的吉利德,从CAR-T新宠Yescarta上尝到甜头。2019年,该款产品带来4.56亿美元的销售收入,比2018年增长73%,这也成为其切入肿瘤领域的支点。

2019年12月,吉利德提交了第二款CAR-T细胞疗法KTE-X19的上市申请,市场预计有望在今年下半年获得美国FDA的批准;2020年5月,吉利德在美国临床肿瘤学会(ASCO)年会上,公布了另一款肿瘤药物Axi-cel的临床研究数据,该药在治疗非霍奇金淋巴瘤的临床研究中表现优异。

在细胞疗法之外,一些基于肿瘤免疫治疗的小分子药物和抗体药物储备,也在吉利德的研发管线中。不过,构成吉利德转型基石的,仍是KTE-X19与Axi-cel这两款药,也将成为其新的业绩增长点。

既然前景不错,吉利德的选择余地自然很大,这场并购大案最终能否成功悬念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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