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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贞卿运用傅青主宣郁通经汤治痛经的经验

 光年中医骨伤科 2020-06-10

宣郁通经汤是《傅青主女科》中的一张方剂。

傅氏用于治疗经水未来腹先疼,疼痛数日后,经来多是紫黑色血块

病机是肝中之郁火焚烧,用此方补肝血,解肝郁,利肝气,降肝火。

方药组成白芍(酒炒)15克、当归、(酒洗)15克、丹皮9克、山栀()9克、白芥子(炒研)6克、柴胡3克、香附(酒炒)3克、黄芩(酒炒)3克、生甘草3克、郁金(醋炒)3克,水煎服。

几十年来,郭老运用此方,颇为得心应手。这里主要介绍其诊断要点和运用本方治疗虚寒与肝火夹杂痛经的经验。    

傅氏在书中指出的上述证候,为典型病例的一部分诊断依据,对于较为复杂的病例,就不一定作为诊断要点。郭老运用本方的经验是以下三点:    

(一)此方主要是治疗肝经郁火,血淤胞络而致的痛经病。就临床体验来看,痛的时间,有在经前;有在经后;有在行经期中。不必如傅氏所讲,仅在经前疼痛。至于疼痛的性质,也有参考价值,比如胀痛厉害可加台乌、沉香等行气之品;如刺痛明显,可加蒲黄、五灵脂等活血止痛之剂。    

(二)经来时,可以有紫黑血块,但也可以是淡色的血液,关键问题是月经量少。

(三)舌质红,苔或白或黄,口干,口苦,脉数,心烦易怒。    

不论是单纯的,或是兼证较复杂的肝经郁火所致的痛经病,只要具备痛经、量少、舌红、口苦、脉数这几个主要症候,都可以使用此方。再根据临床上的具体表现,加减出入,就能获得良好的疗效。

试举两例虚寒和肝热并存的痛经验案,以说明以上诊断要点的运用。    

案一、冯X X,女,33岁。1964年,经期涉冷水后,发生痛经,少腹痛,经色淡,量少,有时疼痛厉害时几乎无经血,有时经来色紫,有块的时间较少。月经错后,多次去外地检查治疗,诊断为虚寒性痛经、习惯性痛经。治疗无效,一直未曾生育。1979567三个月,月经来时,疼痛特别厉害,甚则发生昏厥。   

1979710日初诊:正值经来,脉沉略数,舌边尖红,苔白。四末微冷,月经量少色淡,口苦,心烦,少腹疼痛厉害。用宣郁通经汤合金铃子散:当归15克、白芍15克、香附15克、丹皮12克、白芥子10克、柴胡3克、郁金6克、栀子12克、黄芩10克、玄胡10克、金铃子10克,3剂。   

811日二诊服上方后,经期疼痛明显减轻,由往昔2-3天减少到5-6小时,痛时自觉双下肢发冷。望处方予早防痛,仍处以上方3剂,嘱经期服。另开一方经期过后服党参15克、白术15克、茯苓12克、莲子12克、陈皮10克、炒谷、麦芽各10克、炮姜6克。   

916日三诊:8月份月经来前基本不痛,经来后,仅疼痛2小时左右。昨天晚上又行经,双下肢微冷,胃胀,已能食三两左右(过去不能食),疼痛短暂,仅40多分钟。舌质赤,脉弦数。心烦,神识有时恍惚而不能控制。询其原因,谓4月份晚上被惊吓后,不仅5,  6,  7月份痛经更加严重,且增神识恍惚一症。处方

 仿三甲散:栀子10克、良姜10克、香附10克、丹参20克、枳壳10克、没药3克、鳖甲15克、柴胡3克、僵蚕10克、甲珠3克、桃仁6克、地鳖虫3;    

 党参30克、茯苓10克、白术15克、山药20、扁豆12克、莲子15、巴戟10克、白果10克、桃仁6克、红花6克、木香6克。    

经期服方,平时服方。    

此案痛经,自1964年至今已历十五年之久。得病之由,为经期涉冷水,且经来量少色淡,四肢发冷,脉沉,经期错后,这些症状很容易使人诊断为虚寒性痛经,寒甚则痛。但此患者舌边尖红,心烦,口苦,脉虽沉却略数。这些症状却不能用虚寒来解释,这些独处藏奸的症状却是痛经本质的表现。郭老特别着重指出,在临床上不论患者的兼证如何复杂,这些本质性的症状往往必夹杂其中,在变中保持着不变地存在,抓住它们,就把握了整个病机。所以,此案用宣郁通经汤而疗效显著,使长达15年的痛经病在短期内得到控制。   

三诊使用薛生白仿吴又可三甲散,是因为此症有淤血影响神明的原故。凡淤血影响神识而表现为郁热症候者,郭老常用此方,颇有疗效。(具体用法可参考《新中医》1979年第2期《郭贞卿老中医临床运用三甲散的经验》)    

案二、黄X X,女,23,19777月初诊。

婚前经期淋雨,后即发生痛经,经来量少,夹少量血块,色紫,少腹冷痛,痛时蜷缩不想动,经期有时提前,有时错后,极不规则。平时畏寒,面白略浮肿,肌肉松弛,四肢无力,疲乏,大便溏。结婚3年未育。舌边尖红赤,苔薄白,口中腻而微苦,诊其脉并不沉迟,也不浮数,每分钟70次,应指无力。处方

①当归15克、白芍15克、香附12克、丹皮12克、白芥子10克、柴胡3克、郁金6克、栀子12克、黄芩10克、木香6;    

②党参12克、白术12克、茯苓12、山药15、陈皮10克、甘草3克、巴戟10克、益母草20克、陈艾叶10克、煨姜2片。    

经期服①方,平时服方。   

8月二诊疼痛减轻,精神好转,上方已各服3剂。这次月经来量较前为多,畏寒、疲乏、便均有好转。仍用上二方,服法照旧。    

11月三诊近几月来,痛经基本痊愈,经期亦正常。上方加丹参15方加桑寄生12克,仍照旧服用。察精神好转,食量增加,体力渐壮。    

19782月,停经2月,有妊娠反应。处以第②方,去艾叶、巴戟、益母草,加青果、黄芩。足月顺产一男。

此案由经期淋雨后而月经不调,出现痛经。其面白、畏寒、浮肿、肌肉松弛、四肢无力、便溏等为脾气虚之征;而舌边尖红赤,心烦,口略苦,经来有少量紫色血块,又为肝经郁火之征。值得讨论的是,肝经郁火又何以脉不数?脾胃虚寒脉当迟,肝经郁火脉当数,二者结合,脉之至数反较正常,此类病症,着眼点应当放在舌质和舌苔上,特别是舌质很难受到干扰。当虚寒重于郁火时,脉反呈迟,当郁火重于虚寒时,脉又会偏数。但不论迟或数,均难以出现实证之有力搏动。    

以上两案,均有虚寒证候。但按虚寒治疗,却疗效较差,这都说明这些患者导致痛经的直接原因是肝经郁火,而虚寒却是其他脏腑的问题。由虚寒而直接引起的痛经,往往是绵绵而痛,受凉更甚,得暖即缓,舌质淡。

郭老治疗这种寒热挟杂的症候,经期中用宣郁通经汤,平时用甘温补剂,这种方法行之有效,亦颇切中病机。对于体质改善,疼痛的缓解,均比寒热攻补两相兼顾,熔于一方者为好。这是为什么呢?郭老曾解释道,痛经是一有规律的经来腹痛。既然肝经郁火为导致痛经的直接原因,那么,经期疼痛时,理所当然应该以清肝泻火祛淤为主要治则。经期过后,疼痛停止,而虚寒症仍存,这时虚寒也自然升为主要矛盾。因此,如果把温补清泻汇于一方,势必主次不分,阶段不明,使治疗的针对性发生误差。治疗不分阶段,是造成上述两案久治不愈的根本原因。至于肝经郁火与其他脏腑热象并存而致的痛经病,就远比上述两案单纯而容易掌握,故不赘述。  

体会   

(一)此方不仅可以用于有其他脏腑呈现热象的痛经,也可以用于其他脏腑呈现虚寒症候的痛经。关键在于痛经的原因是否是由肝经郁火、淤血阻滞胞络而引起。只要这个基本因素存在,其他脏腑的寒热并不影响此方的使用。   

(二)使用此方的诊断要点为:痛经,经来量少,舌质红,心烦,口干,口苦,脉数,特别是痛经,量少,舌质红(临床上主要是舌边尖红为必具之主症)。这点在经期尤其表现明显

(三)使用此方治疗痛经,最好是在经期服用。在有疼痛感觉服至经净,只有在这个时期服疗效最佳。若平时服用,有时毫无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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