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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岁出名,挑战拉二,王羽佳用天才琴技终结造型“奇葩”的争议

 外滩TheBund 2020-06-10

王羽佳是天才的,但她从不把自己藏在“钢琴家”这个看似高深莫测的头衔之下。

有这样一位中国钢琴家,少年英才,天赋过人。自小获奖无数,广受赞誉。之后又求学海外,与郎朗师出同门,在国际舞台上也日渐知名,受到诸多大师提携。

这位钢琴家性格率真而又谦逊,对音乐满含着热情,闻者无不为之动容,成为大师简直指日可待。

这些话是不是看得很多了?中国钢琴家的名字一个个在脑海中闪过,就是不敢确定是谁?那我换一种说法:

这位钢琴家一头彩色染发,穿着紧身超短裙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在好莱坞露天剧场弹拉赫马诺夫——

“哦!你说的是王羽佳!”

从替补到主角

王羽佳六岁学琴,后在中央音乐学院学习。再后来,留学加拿大,又辗转美国就读于柯蒂斯音乐学院,成了郎朗的小师妹。

此时的王羽佳,年仅十五岁,已经获奖无数,并且小有声誉,最难得的是,她一直十分勤奋刻苦。

9岁的王羽佳演奏德彪西阿拉伯风格


真正让王羽佳开始闻名国际的,和郎朗的经历一样,是因为一次替补演奏。

2005年,加拿大渥太华,钢琴家Radu Lupu因故缺席音乐会,Pinchas Zukerman临时邀请王羽佳顶替Radu Lupu救场。就这样,她携手加拿大国家艺术中心管弦乐团,完成了她的第一次北美演出。加拿大媒体对她的评价是,“一颗新星诞生了。

世界十大小提琴家之一的Pinchas Zukerman,同时也是优秀的指挥家

可王羽佳并不喜欢郎朗师妹这个定义,她认为和郎朗不同,她不是被逼着练琴的。

Radu Lupu之后,王羽佳又多次替代过包括Martha Argerich在内的诸多钢琴家进行演奏,俨然一副无敌救场王的模样。

人们发现,这个笑容纯真的亚洲女孩身体里蕴藏着难以想象的力量,她能以超乎常人的记忆力、理解力与技术来诠释音乐。

Pari Dukovic镜头下的王羽佳

王羽佳开辟属于自己的音乐之路的过程,也算顺风顺水:

导师Gary Graffman将她推荐给自己的经纪人;签约DG,第一张个人专辑即获格莱美提名;携手世界十大交响乐团演出;被评为“施坦威钢琴艺术家”;

受到阿巴多赏识,与祖宾·梅塔、巴伦博伊姆在内的世界顶级指挥家合作;常年储备二十首协奏曲目,每年演出超过一百场……

王羽佳与指挥大师阿巴多

音乐界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一位演奏家了?就像《旧金山时报》的评论一样,钢琴到底能弹得多好?

不一样的钢琴家

在人们的刻板印象中,女性演奏家,尤其是钢琴演奏家,在演奏音乐作品时,相对于男性演奏家而言,会有力量上的不足。然而在王羽佳身上,这句话显然不成立。

女性化的纤柔细腻与男性化的汹涌澎拜在王羽佳一个人的演奏中集中展现——为什么我们谈论到一个钢琴家,总是要论及性别呢?

Pari Dukovic镜头下的王羽佳

按王羽佳自己的话说,她弹琴的时候,只关注这部作品的内容,从来没有想过她是一个钢琴家,她会为了表现音乐而充分释放自我。

很多人在评价王羽佳的时候,仍然会将她和男性钢琴家作对比,而且有理有据,拿出王羽佳与阿巴多合作的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

“拉二能这么弹么?拉二怎么能这么弹??这么弹能叫拉二???敢不敢弹得再平淡一些???“

可这种演绎方式,是王羽佳研究了拉赫玛尼诺夫的录音以及综合阿巴多和乐团特点之后才得出的,“要直白、坦率,要抓住俄罗斯音乐的灵魂”。太对了,俄罗斯人不是法国人,不会把憋着的那股劲儿一股脑全砸出来。

而对于大众避之不及的现代音乐,王羽佳同样有自己的理解。

她会去弹斯克里亚宾,学里盖蒂的钢琴作品,去接触现代乐派的作曲家。王羽佳还不断强迫自己超越自我,学习不同的东西。

她乐于去演奏难度极大如怪物一般的贝多芬降B大调第29号钢琴奏鸣曲(即锤子钢琴奏鸣曲),“也不愿意再弹上二十遍拉三”。

王羽佳演奏贝多芬第29号钢琴奏鸣曲


王羽佳对音乐的率真同样也表现在个人生活中。

她对星座颇有兴趣,觉得和阿格里奇相处融洽是因为她是水瓶座而阿格里奇是双子座;她毫不介意表达自己的态度与看法,对粗口也毫不避讳,然而又十分谦虚;

她喜欢布拉德·皮特,喜欢克里斯蒂安·贝尔;古典音乐家之外,对她影响最大的是Lady Gaga——

Lady Gaga和她的喷火钢琴

——她喜欢的这些东西,与大部分年轻人喜欢的别无二致。

她不会把自己藏在“钢琴家”这个看似高深莫测的头衔之下

年轻时的Martha Argerich,另一位风格显著的女性钢琴家,王羽佳常被拿来与其比较

而在一部分人眼中,论及王羽佳与其他钢琴家最不同的地方,就是她“穿得很大胆”。

“王羽佳又穿什么了?”

2011年8月好莱坞露天剧场的那次演出,紧身超短裙和高跟鞋的王羽佳炸开了整个音乐界。

然而在王羽佳看来,那次的穿着,只是因为洛杉矶天很热,又是开放式舞台,“没多想就穿着短裙上台了”。

2011年8月 王羽佳在好莱坞露天剧场

性格直爽的王羽佳,怎么也不会想到,在她看来无比平常的行为,会一遍遍被人讨论,自己也要一遍遍解释。

而最近,王羽佳的穿着又成了音乐界的热点。一位匿名的指挥在自己的Facebook主页上贴了一张王羽佳的照片,并说:

“无疑她的腿很好看。但问题是,她会在里面穿小内裤吗?”

这句近乎猥亵的话又引起了大众对王羽佳穿着的讨论,即:女性演奏家应该被允许穿自己想穿的衣服吗?

1953年,西蒙·波伏娃(Simone de Beauvoir)写下了一句话:

“女性并非与生俱来,而是后天养成。”

Simone de Beauvoir 

或许你们还记得【她们不是“音乐家的妻子”,她们就是音乐家】这篇文章,里面提到古典音乐四百年,是男性为主导的四百年,而如今距离第一位女性演奏家进入管弦乐团也不过几十年的时间。

女性音乐家毫无疑问(直到今天)在音乐界仍不能与男性平起平坐,更遑论话语权了。

王羽佳在柏林音乐会

这样造成的后果就是,处于劣势的女性演奏家,需要遵循男性制定的规则。只是我没有想到,连女性演奏家该穿什么,都不能由自己决定。

就像2011年王羽佳在好莱坞露天剧场那次惊世骇俗的演出之后,《华盛顿邮报》的评论一样,音乐厅之外的现实世界,这身打扮实在不能说是过分。

不管是王羽佳的穿着,还是李斯特的歇斯底里,亦或是古尔德演出开始前才丢开乐谱,音乐之外,唯有演奏家本身能让大众为之倾倒,这也是音乐会的戏剧魅力所在。

古尔德无论音乐会还是录音,都坐着父亲为其特制的小凳子

古尔德可以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哼哼唧唧,台下的观众趋之若鹜;王羽佳穿着短裙弹琴,就要被人恶意侮辱说她粗俗没教养(对,我说的就是北大陆扬教授)。

王羽佳改变了大众对古典乐坛古板守旧的印象,吸引更多的人走进音乐厅,这难道不是好事情吗?古典音乐界一直以高雅艺术自我标榜,一件短裙就能让这些虚伪的人大惊小怪。我的天,想想吧!大家正襟危坐老老实实地听音乐会才多少年啊!

某些人一边说着人心不古,古典音乐没了受众,一边又拼命想抹杀演奏家的个性,让他们老老实实裹在深色礼服里,给他们弹他们想要的东西。可听众想要的都和他们一样吗?他们想要的是演奏家自己想要的吗?演奏家穿什么,毫无疑问应该由演奏家自己来决定,无关男女。

DG唱片封面

王羽佳说她二十六岁,所以穿得像二十六岁该有的样子,而到了四十岁时,她也会穿上长裙。她也说过,她有很多种风格,只要她自己觉得自然就行了。

演奏家有选择权利,大众也有评论的权利,可你不能去侮辱别人,这才是没教养的事情。如果你不喜欢,闭上眼睛就好了,因为音乐会这种上流人的高雅活动,只能说,不能说嘛!

还是听听王羽佳近日接受采访时自己对这件事的回应吧!

“如果一位英俊的男性钢琴家穿着紧身裤,我不会去想,‘那里面有什么?’……好吧,也许会。可如果音乐本身十分感性十分动听,为什么不穿适合它的衣服呢?

别人想的是如何让穿着搭配音乐,某些人想的单单是她的身体。鲁迅先生那段“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体”,到现在仍然没有过时。

到今年,王羽佳刚好三十岁,依然活跃在世界各地的舞台上,为听众奉献出一场又一场精彩的演出。我由衷地希望,十年后的王羽佳能一如当初,为音乐“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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