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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线象美学重构东方人的精神世界——读石虎先生《共华图》

 天鸟5qephd1z5f 2020-06-13

编者按:《共华图》这件作品本身就构成了一个大千世界,或许有人从中看到信仰;有人从中看到色彩、线条;有人从中看到人生百态。

《共华图》300cm x 1300cm 布面重彩 2017

龙珠宝华显人间

——读石虎先生《共华图》

文_于海元

久不与石虎先生通消息,听闻先生近年寓居广东乡下,闭门谢客,足不出户,每日笔耕不辍。近始端出一长十三米、高三米的丹青重彩长卷,名《共华图》,谓酝酿数年始成。吾一见而叹之曰:此先生托命之作也!

《共华图》局部

石虎先生年近八十,创造力依然强旺,思维敏锐犹胜壮年。当此精神萎靡之世,有此等人物坐阵,亦可说是艺坛之幸。而先生心有所持,神有所托,笔下万端相互交养于内心,想必血气性灵受益于此道匪浅。由此遂能发愿完成此等巨作,此亦冥冥中因缘使然。 

《共华图》局部

画作中佛祖居于中央,双目低垂,手捧荷花,法相庄严,光环弥漫。环拱文臣武将,真人仙女,再往两侧展开,则是古人今人、弱冠粉黛,飞鸟走兽等熔于一炉,杂糅并举,构成一仙境人界之众生相。形而上下,混沌莫测,可称当今中国之《创世纪》。而佛法悲悯,宽融裕如,亦非基督教之天堂地狱可为比。

漫观此卷,耳边如闻丰华国乐。煌煌巨构如黄钟大吕,令人联想起永乐宫壁画的堂皇富丽,堆金沥粉;又想到朝元仙仗的雍容威仪,仙乐飘飘。此卷超越明清以来文人画之藩囿,直上追溯唐宋壁画之正大庙堂之气,使人不可亵玩,仰之心生崇敬。当年明代董其昌抛出“南北宗”论,以禅宗喻绘画,笔墨玩味遂成正宗,但有可取,损失亦且不小,中国古有之绘画瑰宝岂仅耽于手卷把玩?由此丹青遂成遣兴游乐之事,衰败之征也。而《共华图》则接续古中华之正大光明气象,得观此作,抱有东方绘画长于意境,短于器量格局、视觉冲击之观点者可以息声。但先生用意又岂在震慑人之耳目?振奋民族精神,彰显东方神韵,启发世人感怀向善,此先生于《共华图》所寄寓之深远。

《共华图》局部

南齐谢赫有云:“夫画者,成教化,助人伦,穷神变,测幽微,明劝戒,著升沉,千载寂寥,披图可鉴”,先生此作信可当之。它所接续的是中华古有之“艺以载道”的传统,不为悦人耳目,亦不为逢迎时好,而是极究天人之境,穷笔下万象神变,为大地生民立说。绘事虽小技,可通大道,这才是中国文人的器识与格局,惜乎在今日几乎已经荡然无存。 


《共华图》局部

《共华图》虽在精神气象上召唤传统,但在技法上却全然是独有之创造。线条、色彩、明暗、形象、意境、空间等多种绘画语言融合并举,先生如魔术师般信手拈来,随兴点染。全卷远观层层叠叠,疏密有致;细观则无一处交代不清楚,无一笔松懈。石涛有“一画”之说,“一画”非一笔之谓;万笔如一笔,此石虎先生之“一画”之法。全卷光色弥漫,层次微妙,如珐琅彩之熠熠生辉。画中之明暗光影,非遵循西画之客观光源明暗向背,亦是采中华古有之阴阳凹凸之法,光影明灭,如登幻境。但先生也并非厚古薄今盲目排外,在画面线条构成、色彩冷暖、肌理厚薄等细节处理上,分明已将西方艺术元素,特别是现代主义以来的形式语言技法融汇其中,并以独有方式将之与东方传统美学融汇贯通,化于无形以出之。由此,这件作品才能体现出既古典又现代,似属传统又极为个人,似曾相识又如初见般的独特视觉魅力。

《共华图》局部

从某种意义上说,《共华图》这件作品本身就构成了一个大千世界,或许有人从中看到信仰;有人从中看到色彩、线条;有人从中看到人生百态,不一而足……先生历来讲求“象华”,不以具象抽象论,而是力求笔下线条勾勒意象可供进行无穷尽的解读,微观看去纯是线条、色块、肌理,宏观审视则俨然是肖像、人形、鸟兽,是也不是,似也非似,通篇构成一丰富多维的“线象”世界。要说刻画人物数量,再多也有穷尽;但若论形象给予人心,则联想无穷,意味深远。笔下宛若天地之化育万物,处处生机,这才是先生的高明之处。

《共华图》局部

《共华图》中人物形象众多,先生显然仍是在以出世之心关怀人世。今日之人信仰沦丧,蝇营狗苟于蝇头小利,沉陷于物质享乐争名夺利之中不能自拔,身形委顿,面容扭曲,所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何待它力干涉!望之斯世,何日得能匡正道统,挽信心之于即倒,救人心之于陷靡,重显我中华民族本有之通天觉性?当是时,天地为之洒然,万物各得其所,人人得为尧舜。哪需往生净土,人间即为佛国。此可得乎?臆想乎?而神性佛性备于人心,此向为先生所深信。而人若能卓然自立,超拔于流俗,心中尘霾腌臜一朝都尽,复其光明本性,人心与佛性又有何异?因此,此卷又可说是先生的《理想国》,是先生用心构画之人间净土。由此可见先生对于人心向上,斯文不折的饱满信心;亦可知先生对当今浊世之深恶痛绝。

先生上世纪八十年代曾作文章名曰《蛮梦》,批驳全盘西化,戕贼传统,怒斥今人甘作西人、古人之奴才,众遂目之为异类。而先生恪然自守,愈发回向东方古老文明发端,从中华民族原初的蓬勃生命力中寻找今日创作的滋养。一晃近四十年过去,时尚潮流此起彼伏,各擅五分钟胜场,而先生思想、情怀、使命一以贯之,将文化运命,民族魂魄系于一身,几十年来颠沛不破,“复古为创新”之路已成蔚为大观。今日《共华图》问世,堪称先生新东方美学之集大成者,亦为中华文脉生命强旺之明证。 

《共华图》局部

从世界范围来看,每个优秀的民族都应该有其凝聚精神,振奋力量,洗涤身心的艺术经典。没有伟大艺术作品诞生的时代何谈盛世?这样的经典作品虽然出自个人之手,但不仅限于表达个人的情绪偏好,而是将个体审美趣味寓于更大更久远的文明发展脉动之中,甚或借助于超越人力的虔敬信仰,不断自我超越,终于臻至永恒,并在历史长河中与本民族的文化、审美基因融于一体,成为民族文化的图腾与象征。石虎先生以年届八旬之高龄,完成此规模宏大之巨制,且不论其内在张力,就此体量也让一般人望而却步。支撑他的想必不是一时兴起或瞬间灵感的迸发,而是几十年来持之以恒的文化思考,精神追求,目之所及,心之所向;自己已然望见而叹众人之昏昏,文脉濒临断绝而恨子孙之麻木;郁积于心一有所触,则如决堤之水不可遏止,终汇成此泱泱巨制。因此。《共华图》又是先生悲天悯人之作,振臂呐喊之作,独坐冥思之作,接续文脉之作,重振丹青之作!

《共华图》局部

一个没有艺术经典问世的时代是贫瘠的时代,一个有艺术经典诞生而浑然不知的时代是粗鄙的时代。历史上尽有大师、杰作数百年后始得享美誉的例子,这虽属艺术的寂寞,亦是时代的悲哀。有哲人曾说,对待真正的创新,人们往往不是咒骂批判,而是漠然处之。今日能亲睹《共华图》此等巨制,是时代的幸事。“礼失而求诸野”,石虎先生避开世间纷扰,于乡野农舍间默成此旷世之作。先生想必是不怕寂寞的,但我却深恐世人错过此不二睹之巨制,龙珠湮没人间,岂非时代无知粗鄙之明证?因此强己作文以推之,咿呀学语,我之所言又岂能得此画之万一!

《共华图》局部

石虎创作现场

石虎

1942年,出生于河北徐水县。

1958年,就读于北京工艺美术学校。

1960年,就读于浙江美术学院。

1962年,应征入伍。

1977年,任职于人民美术出版社。

1978年,代表中国远赴非洲13国写生访问。

1979年,出版《非洲写生》画册。

1982年,在南京博物院举办个展。

1987年,香港集古斋举办个展。

1991年,在澳门市政厅举办“石虎心象”个展,同年在香港多次举办个人画展。

1992年,在新加坡、雅加达举办“天命年展”。

1994年,参加广州中国艺术博览会,同年成立“石虎诗会”并多次举办“石虎论字思维”诗歌研讨会。

1995年,应邀出任世界华人艺术家协会主席。

1999年,在香港大学博物馆举办个展。

2003年,中国画研究院、香港、澳门、新加坡、雅加达巡回展。

2004年,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石虎艺术大展”。

2013年,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石虎艺术大展”。

艺术,一切皆有可能

Art, everything is possi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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