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中国音乐史学家陈应时逝世,他用四十载光阴“复活”敦煌古乐

 阿里山图书馆 2020-06-13

陈应时

6月12日,中国音乐史学、古谱学、乐律学家,上海音乐学院音乐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陈应时去世,享年87岁。

四十载皓首穷经破译敦煌古谱

陈应时生于1933年,1959年毕业于上海音乐学院附中作曲专业,1964年毕业于上海音乐学院民族音乐系理论专业,后留校任教。1979年,陈应时开始关注《敦煌琵琶谱》的解读研究,皓首穷经四十载。他首创“掣拍说”理论,并对乐谱定弦、节奏、同名曲重合等疑难问题做出了合乎逻辑的解译,因此获得中国音乐金钟奖首次理论评论奖一等奖和第26届小泉文夫音乐奖。

敦煌古谱素有“千年天书,百年解译”之谓,因为记谱使用的符号形似日文的假名,极其晦涩,解译困难。20世纪以来,国际敦煌谱研究成就的最高话语权一度为日本学者垄断,陈应时凭借一次次突破,终于让世界看到了中国学者的后来居上。

作为中国音乐史学、古谱学、乐律学研究的重要开拓者之一,陈应时倾毕生之精力于学术钻研。自1963年起,先后发表了相关中国传统音乐理论的论文近两百篇,其中许多篇被译成日文或英文,分别发表在日本、澳大利亚、英国、美国、西班牙等国家的音乐理论刊物上。同时,他与海外学者频繁互动,将海外研究成果翻译成中文。从1987年第一次跨出国门赴澳大利亚讲演起,陈应时先后应邀任英国女皇大学访问学者、应聘任英国剑桥大学基兹学院访问教授,并赴世界各地巡回讲学,并把流散到海外的敦煌文献原件找来细细研究。

1987年5月,参加完澳大利亚音乐学会第十届年会后,在饶宗颐(后)的邀请与主持下,陈应时(左)于香港文化中心作“掣拍说”敦煌曲谱解译研究报告。

陈应时还倾力将古谱用舞台艺术呈现,给公众更直接的感知了解。1989年,他发起成立了中国古乐团,举办“唐朝传存的音乐”音乐会,奏唱了日、英、德、中等国学者解译的敦煌曲谱及其他唐传古谱。

因为在中国古谱学、乐律学等领域有着杰出的贡献,陈应时荣获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科技成果奖、国务院颁发的为发展文化事业做出突出贡献享受政府特殊津贴证书、中国音乐“金钟奖”的终身成就奖。

学界眼中的陈应时

上海音乐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萧梅:李西安先生“头七”刚过,陈应时先生仙逝的消息又来!心中难抑沉痛之情。我是从上世纪80年代初因阅读先生的《解译敦煌曲谱的第一把钥匙——“琵琶二十谱字”介绍》和《开创民族音乐形态研究的新局面——读全国民族音乐学第三届年会》两篇文章而认识先生的。先生几十年来为中国音乐的历史研究皓首穷经,一生坚守冷门绝学,却为中国音乐史和中国传统音乐留下了无法估量的财富。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他严谨的治学精神将永远是身处当下浮世的后学们之榜样。先生千古!

上海大学音乐学院院长王勇:上海音乐学院中国音乐史的二陈(陈聆群、陈应时)先后离去,是一个时代的终结。二陈是中国音乐史的最强搭档,一个专攻古史,一个专攻近现代,我们都是在他们二位的直接教诲之下成长起来的。有他们在,碰到任何问题都觉得心里有底,现在心里觉得空空荡荡的………

作曲家崔炳元:经过慎重考虑,在我的第四交响曲《忆东方·译敦煌》(东方交响乐团委约作品)中,拟选用陈应时教授的译本。经王安潮博士介绍,陈老师答应并委托夫人应老师告知我们,同意在新作品中授权使用他的译本。去年7月21日,我与东方交响乐团团长王翀专程去上海看望陈应时教授,当面表达了我们的谢意。在病房外的休息间,夫人应老师向我们介绍了陈老师的身体状况,转告他对我们新作品的关心和鼓励。病房里,我们看到了侧卧在床的陈老师,他的嘴唇嚅动着但说不出什么,我握住他的手,宽厚而柔软,但仍然有一点力道,似乎把他要表达的意思都集中到了手上。我给陈老师简要介绍了作品的想法,我和王团长向陈老师说了一些祝福的话,告别时,我们向应老师表达了对陈老师深深的敬意,也祝应老师多多保重自己的身体……

湖北工程学院副教授张青:我在上音民族声乐专业在职读研时,陈应时老师是我的硕士论文导师,在跟随他听课、做论文的日子里,我从一个以前只注重演唱技术的人,真正成为了一个演唱实践与技术理论并重的高校教师。是陈老师引领我加入了“中国传统音乐学会”,成为了学会的会员;也是陈老师带着我参加了在西安音乐学院举行的“汉唐音乐史首届国际学术研讨会”,令我的学术视野在国际学术交流的平台上打开!记得2010年5月的一天,我的硕士论文熬过陈老师的严苛把关,终于定稿了,论文的字数比我最初的初稿整整多撰写了一倍就在我兴高采烈地在复兴中路的文印社准备打印论文时,陈老师骑着他的那辆老自行车赶到了打印社,告诉我论文还要改因为他把论文又看了一遍,发现我引用文献原文中少了一个“之”字,要我一定要修正才能打印。他自责自己认为对原文很熟悉,没有及时跟文献原文进行核对。这就是我们的陈应时老师!

陈应时老师是音乐史学领域的资深专家,但是他从未停下自我更新的脚步,哪怕他已步入古稀之年,每次我们这些学生去他那里,他都会告诉我最近他使用了哪种软件在研究工作中使用特别方便,他会教我们学习软件运用,让我们自愧不如,感慨万千。每当我关注老师的学术活动与学术成果,我都会感到无比内疚,我感叹平日里拖沓、懒惰而令自己一直平庸无为,辜负了这么好的恩师的栽培。就算我攒够余生的全力,面对恩师也只能是高山仰止,呜呼哀哉,痛失吾师!恩师教诲,常萦耳畔!痛已然,惟有痛定思痛,努力奋斗于音乐研究与探索的路途,才能告慰吾师在天之灵!

中央音乐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蒲芳:2010年6月中国音乐史学会与台湾佛光大学联合举办的第一届中国音乐史国际研讨会,大陆学者去了好多,陈应时先生也在其中。陈先生始终笑眯眯的,特别亲切。那时,陈先生谈到古代乐律的问题,也谈到陈先生参与的一些音乐工作,时而激动,时而感慨,到今天我都忘不掉先生当时说话的样子。前年就知道先生病重,且一直没有康复,今天得知先生仙逝的消息,心中特别难受!愿先生天堂安好!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