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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征]李梅 几年前，燕子选定我家廊下一角做窝，之后，年年归来，檐下依依，絮絮呢喃。进进出出间，把春色引至浓处。 去年燕子如期归来，轻车熟路栖息在旧地。一番忙碌，很快孵出小燕子。不久乳燕学飞，屋前屋后整日里莺声燕语，顿觉春事如梦，人间繁华。 我十分爱这些燕子，拍了很多视频。从镜头里看，它们是干练的舞者，舞姿轻盈，充满活力。有时候，双燕归来，就落在廊下晾毛巾的铁丝上，触手可及，人来也不惊，静成一帧极简风格的小画。人与自然的交融使一个个寻常的小日子变得无比温馨，万物朝着太阳，快乐自然生长。 后来有一天，不知从哪儿飞来几只麻雀，气势汹汹地撕扯燕窝，驱逐燕子。很快燕窝就破败不堪，一片狼藉。双燕奋力抵抗入侵者，终是略逊一筹，被迫带着乳燕离开。 我甚是恼恨那几只莫名其妙的麻雀，却也无可奈何。 今年燕子再度归来，在院子里盘旋多日，始终不动工造屋，似是忧心忡忡。我们于是确定它们必是去年的燕子，对往岁遭遇心有余悸。如果继续在此安家，那些麻雀还会来找麻烦吗？ 我们忐忑，燕子必也是纠结着。 终于有一天，燕子开始筑巢了。刚垒了半个蛋壳大，麻雀们又幽灵般出现，野蛮袭击。燕雀大战不断升级，时见砰砰声响，绒羽纷飞的场景，甚是骇人。 本以为燕子天性温雅，很快会让步。谁知，这回双燕态度特别强硬，拼命抵抗，最后居然以少胜多，赶跑了无事生非的麻雀。 这胜利来得不容易，燕子似乎很高兴，此后便马不停蹄筑巢，十来天也就成型了。我讶异这么弱小的生灵有如此勇气和吃苦耐劳的精神。漂亮的燕窝很快完工了，结结实实，像个小斗笠悬着，煞是精巧可爱。 安静了几日后，燕窝里传来了雏燕细细呼唤声。老燕子此后便日日奔忙，寻找食物哺育幼儿。每次看小燕子将嘴巴张大，几乎成九十度角，狠狠地吞食双亲递过来的食物，心底某个角落就变得柔软如绸。 一定是为了完成繁衍的使命才有战斗的勇气吧？一定是为了育儿才用堪比闪电的速度筑好窝的吧？一根草，一口泥，凝聚多少生命的艰辛和欢愉啊！ 细想起来，芸芸众生不也如此？生命无贵贱，爱子同出一辙。大约是因为新生命如同一束光，能刺穿所有的飘忽无依和茫然无措的未来，将心的狭暗处点亮，使之洞明：世间最美不过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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