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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海口中院的庭审直播，再次出现了激烈的辩审冲突，乃至当天竟然有北京李长青律师和山东张维玉律师两位律师被当庭责令退出法庭。强悍的审判长，顽强的辩护律师，激烈的法庭对峙，这一幕，随着网络直播迅速进入公众视野。 所有人几乎都惊呆了，所有人几乎都在疑问：庭审应当是这个样子吗？ 其实，中国刑事辩护律师都已见怪不怪。只是这一次由于网络庭审直播，把昔日公众根本没有机会全程看到的刑事庭审场面完整呈现了出来。 根据直播画面，两位被赶出法庭的律师，仅仅是因为要求“一证一质”，仅仅是因为申请审判长回避。 审判长说：不接受法庭质证方式的，（辩护律师）统统都出去！ 审判长说：把他（辩护律师）话筒拿掉！ 审判长：你们（辩护律师）不同意这种质证意见，都可以出去！ 审判长：你（辩护律师）不需要一证一质！ 审判长：法警，把这人清出去，走，驱逐出去！走，快点出去！ 审判长：你现在申请我回避，你（辩护律师）出去！把麦克拿过来！先出去！赶出去！ 法庭一片混乱，不应有的混乱。 李长青律师事后说： “我依法要求单独举证、申请回避，竟然被歪曲成扰乱法庭秩序！岂有此理！ 我被海口中院赶出法庭！原因是举证质证环节，数十份证据公诉机关一揽子抛出来，让被告人质证，被告人如何质证？这直接违反了人民法院第一审规程第三十一条的规定。我要求依据规定对关键证据单独举证，审判长坚决不允许。鉴于此种情形不能保障被告人的诉讼权利，我申请回审判长蒋小马回避，他说我干扰法庭，让法警将我带离法庭，还威胁要发司法建议！这样的庭开不开有什么意义？海南是自贸区，不是法律自治区！“ 发生在海南的这起涉黑案件庭审/辩护，无疑是目前中国刑事诉讼、刑事法庭的一个缩影。这个案例，大约可以检验中国司法改革成果，以及“以审判为中心”司法改革目标如何落地。因此，我希望最高检、最高院领导都能够仔细看这个庭审直播。我也真诚希望全国刑事法学、刑事诉讼法学各位大佬，共同来参与讨论。 事实上，这个庭审直播激烈对抗画面，已经在全国律师层面引起广泛关注，昨晚的微博、朋友圈全部是因为该案庭审各种刷屏。 要命的是，此类画面，在中国法庭上并不新鲜。 法庭审理的价值在于实现司法正义。实现司法正义的基本前提，是法庭必须说理。法庭说理的基本前提，是控辩双方必须讲文明。我们看海口中院庭审一幕，律师苦苦哀求的，无非是认真质证，一个证据一个证据的质证，充分地质证而已。法庭直接粗暴拒绝，法庭如此强势，如此着急赶进度，给人感觉是必须快速结束庭审，着急等待宣判。海口法庭给我们的印象，就是坦克和战马，直接碾轧、践踏一切合理要求，根本不讲文明。说实话，我对海口中院上述表现，非常失望。 不讲文明，就根本不会说理。不会说理，就根本不会有司法公正。如此庭审，几乎闹剧一般。 所以，我们不要奢谈什么司法公正，不要奢谈什么无罪推定。 我们需要司法回归理性，回归讲文明。 审判长必须讲文明，海口中院必须讲文明，海口中院的庭审绝不能如此彪悍和粗暴。 从微观来看，海口中院无疑严重侵犯了辩护人执业权利，严重侵犯了被告人享有的要求充分辩护权利。从更高层面看，海口中院上述粗暴举动，一定会让法律人无比尴尬，我们多年来提倡司法改革，多年来提倡的推动司法公正，仅仅因为海口中院这一次粗暴庭审，就遭到了重创。每一个人都清楚，司法应当是看得见的正义，而绝非看得见的野蛮。 所以，伍雷建议：海口中院正在进行的庭审应当立即停下来，从讲文明开始，研究如何确保司法公正。 图：李长青律师 伍雷 2020年6月17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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