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四满,男,生于一九六八年五月,甘肃省西和县姜席镇段集人,自创作以来,曾获过甘肃农民报举办的春雨杯小说征文大赛三等奖,西和县首届仇池文学创作文艺奖,多年来在省内外杂志报刊上发表小说,散之、诗歌300多篇(首)。 那天,柳树村开进来几辆豪华小车,喇叭嘟嘟的一响,抻直了一村人的耳朵。源于柳树村有点偏僻,再加上村里没出过啥人物,以看到豪华小车,并且好几辆,都觉得很稀奇,大人娃娃眼不眨的瞅着,瞅着瞅着,领头的一辆最豪华的小车猛然停在柳家的大门前,后面的几辆也随之停下了,车上下来了十几个人,拎着大包小包进了柳家的门,村里人都估计大牛当了官回来了,大牛是父母的希望,也是全村人的希望,他是村里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大学生,毕业分配在外面工作。要不,能有那么多的小车陪送他?肯定他升官回来显摆显摆他自己。这下,一向很静谧的柳树村,像平静的水面上投了一石子,荡起了涟漪,村头、村尾、村中央三个一团,四个一堆,像喜鹊叽叽喳喳议论着,有人说:“要使大牛真的有出息了,做了官,不光他家风光了,连柳树村人都风光了,为柳树村人长了脸,柳树村多少年来连个科级干部也不出,就是呀!”你一言,他一语议论不止,又有说:“说话费气力,弹琴费指甲”,牙长的点路,不去他家了解了解,站在这消耗啥体内气泡呢!”哦!你说的对,那有活人叫尿给憋死的。于是,有好事者,前往大牛家去了解,进门看见屋子里有好多人,炕上和地下的茶几周围坐满了,正在吃肉喝酒,其间有人看见又来人了,小声问大牛,柳局长!他们是?大牛抬起头一看,忙对二牛说,二牛!给顺成叔、二会哥、、、、、、快装烟,他们请不到的遇到了,二牛一一给村里人装了烟,然后找了几条凳子,让村里人坐下陪爹喝两盅,今天是爹的六十大寿,他们都是我们单位的人,特意来给爹过生日的。顺成、二会、、、、看到好多佰生人,穿得一身的新,衣服都展生生的,有的还打着领带,年轻人头梳得亮光亮光的,自己穿着满是打皱褶的衣服,并且去过田里,浑身满是泥土味,和他们坐在一块儿不谐调,觉得好拘束,即没有上炕,也没有坐在凳子上,站着一支烟以抽完,一手拉住大牛的弟弟二牛,嘴伸到耳门旁,双手捂住嘴小声问,二牛!你哥他?二牛扑哧一笑,说,我哥是那个县人事局的局长,第一把手,哦!只是他、、、、、、怪不得这么阔,再啥也没问,折转身往出走时,打了一声招呼,柳局长和各位领导都喝着,祝柳大叔生日快乐,长命百发!我们走了,二牛左留又留没有留住他们,就送村里人走出了他家大门。 村里人虽然没吃上二牛家丰盛的上等佳肴,喝上五粮液酒,只是抽了几支“中华烟”走出了他们家,但心里比吃了喝了还高兴,因为大牛出息了,填补了柳树村大小官不出的空白,为柳树村人确实长了脸,从而柳树村人不再被他村人所嘲笑了。 话不长腿比风快,大牛做了官,一个村里人都知道了,有些人放下手里的活,乘他爹生日的这个机会拿上礼品登门去拜访,俗话说:“天晴修水路,有事早为人,”说不定那天求他办事好说话。 那天村里去的人可不少呢!大牛单位的人走后,又摆了好几桌,酒席间,有人给大牛爹敬酒说:“柳叔!你福大、命大,养下的儿子那么有出息,当了局长,柳树村百十户人家,只有你家坐在风水宝地上了,这下柳树村就风光了好多,我们听见林子里鸟儿叫得也非常清脆,村里人走路的姿势一下子都变了,见了他村人肯定头都昂昂的,没了平常那缩头缩脑的样子,说话的语气肯定都变了,嗓门也大了,这样,不但你高兴,我也很高兴,一个村里人都夸哩!今日你六十大寿的,喝个高升酒,一来祝你儿子步步高升,二来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话音一落,大牛爹觉得把他们家抬举到天上了,一个推时也没打,心里认为那怕醉了也值,笑得差点把口里的肉菜喷了出来,双膝跪在炕上,双手接住酒杯,仰起头一饮而尽,一盅连一蛊很利索地喝完了六杯酒,接着又有人来敬洒,被站在地上的二牛劝住了,大全哥,喝酒的日子长着哩!爹年岁以上,不胜酒力,不能喝的太多,你们的心意爹领了!下次再喝吧! “人抬人高,土抬城高”,大牛爹和娘听到村里人如此抬举他们的儿子,高兴得不知在云里雾里呢!露出了生来未有的笑,拿出大牛带来的高级香烟、高级糕点、糖以及水果给村里人撒。“受人一礼,还人一拜”,他爹他娘非常大方,村里人感谢他们的除非抬举还是抬举,一些奉承的好话以说出,把坐在沙发的大牛听得坐不住了,这时,大牛挺着鼓起的将军肚,哼啊哈啊一个劲地笑。爹和娘也除了笑还是笑,唯有二牛没有一点笑的意思,坐在一条小凳子上,定定瞅着大牛,大牛觉得怪怪的,便说,二牛我有啥好看的呢?二牛一声不吭,直到村里人走光了,二牛才说,爹、娘、嫂子我看见哥的头上长出了一个瘤,这是祸患,不治治,害人了不得,爹和还在愣神,娘却骂起二牛来了,二牛你滴酒未沾,咋说起胡话来了,娘!我没有胡说,我一眯眼一睁眼的当而看到的,嫂子有点受惊,赶忙走到哥跟前,从头上细细一摸,什么没有模着,嫂子便说,二牛你有神经病吗?大牛也说二牛有神经病。 二牛没有考上学,但有个好命哩!哥当上了局长,在那个县城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大牛回单位的那天,再三叮咛他爹他娘说:“劝二牛不要回单位了,看病要紧,一定去医院检查检查,延误上班是小事,延误了病是大事”。 大牛走后,二牛说他回单位去,爹和娘坚决不答应,非去看医生不可,可是二牛是个孝子娃,凡事不敢违拗爹娘,于是就去了医院,拍了X片,又做了CT,报告单上的结果都是正常。爹和娘问二牛检查结果咋样,二牛说,一切正常,爹娘不相信,问问医生,医生很认真地说,老人家,你放心,你儿子一切正常,爹娘才放心了,二牛才回了单位。 时隔不到一年,大牛嫌住的房子小,整了一套上下楼连为一体的200平米的大房子,原来的家具还半新的,该处理的便宜处理,该扔的扔了,全部换成了高当的很流行的新式家具,搬家的那天,不知谁传的消息,县上各单位的人都贺喜来了,有要事没来的人,情钱捎着,外县的亲朋好友也来了,在县城最大的一家酒店招待客人,客人确实来了不少,到下午四五点了,还有人来。从早上十一二点招待,直到天黑彻了,客人才招待完毕,收礼的人给嫂子缴帐时,数着一沓又一沓红朗朗的“大团结”,桌上码的那么高,大牛坐在皮子的双人沙发上,二郎担山着腿,得意忘形地吐着一个烟圈又一个烟圈,二牛坐在一条红木的圆凳子上一言不发,定定瞅着大牛,直到报帐人走了,给一旁也看着数钱的爹和娘说:“爹,娘!我发现哥头上的那个瘤越来越大了,不早切除,扩散到其它部位了不得”。爹娘回了一句,你又胡说什么?好好的那有瘤,嫂子厉声骂道,你这个神经病,要上大医院,要做进一步的检查,再耽搁就麻烦了,哥说二牛病的确实不轻,明日立马就去,嫂子顺手抓起两把子钱扔到床上,然后说,拿上看去,若不够,随时寄你! 哥!嫂子!我确实没有病,我说的是实话,我看见哥头上长瘤了,不治将严重,哥听了,一下子来气了,你没病,还胡说什么?,这分明你不服气我,嫂子忙把床上的钱一收,眼睁得像灯治泡似的,对着二牛火冒三丈说,这重属欺负人,你哥是有眉有眼的人,幸亏没有外人,要是把这话说到外人面前,你哥多没面子,把人就丢大了,我看干脆回乡下去,我不想看到你,哥说,我也这样想。我打个电话把他的工作辞了,说着就拨通了二牛单位领导的电话,命令式的说:“老王!柳二牛有病不能上班,即使他本人来,坚决不让他工作,一定记住,若不按我的办,一切后果由你负”。 二牛一听,哥把话说的这么绝情,人事局是政府职能部门,哥是单位领导的上司,说一,单位领导不敢二,单位领导每次上哥家的门,不是好烟,便是好酒,哥的话就是命令,细细一想,上班不可能了。 第二天,二牛就和爹娘往乡下走,大牛派了一辆奥迪车送着爹娘回家,到了家,娘怕二牛恨他哥,为了安慰二牛,提前把好事告诉了二牛,二牛!你哥处处为你好,不让你上班,确实怕你有病,再一劳累,出个万一,他就后悔一辈子,目的让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说,你哥说,把咱家的瓦房解放了,修一座四五层的楼房,你愿住那一层就住那一层,二牛没有表示,高也没说,低也没说,只是长长时叹了一口气,唉!我哥、、、、、、 一月后的一天,大牛回来特意告诉给他家修楼房的事儿,进门先问娘,二牛病再复发过没有?娘说没有,转身又问二牛,你觉得身上有啥反映没有?二牛还是说,哥!我根本没病,说的是实话,哥一听,气得再不问二牛了。掏出包里自带的高级饮料咕嘟咕嘟喝了起来,然后从皮包里掏出一张图纸放在茶几上说,把屋子里的家具搬了,咱家的房陈旧得不成样子了,村里人肯定会说,局长只不过是个局长,坐的房还不如我们土农民的,土农民家有坐小别墅的,屋内新式家具样样有,并且安上了太阳能,洗澡间、卫生间、厨房的装备都是新式的,冬天有暧气,夏天有空调,耍的是城里人的牌子。咱家这个破败样子,二牛娶媳妇肯定有人弹嫌。肯定会说,局长是他哥的局长,不是二牛的,俗话说:“娘有不如自有,自有不如怀里揣着有”我想,哪怕给人家许天爷半克,人家不答应,现实明摆着哩!我想修房很重要。关键我的同事来了,我多没面子,村里人也笑话咱,局长家那个烂杆样子,不怕村里人耻笑他,这样,你想不把房子修一修行吗?我城里的房子再大再漂亮,离家几百里路呢!村里人谁知道我家的门朝西还是朝东?家境如何谁清楚?至于这样,房无论如何要修,就这么定了,茶几上放的是楼房图纸,放好,过几天工程队的人就来了。 这时,二牛张口又要说话,大牛一声唬住了,你住嘴,又想说胡话吗?二牛欲言又止,大牛转身眼镜一戴,洋包一挎,摇摇摆摆走了。 忽一日,大牛领着工程队的人来了,大牛在前面开着小车带路,后面跟着几辆装有挖掘机,搅拌机,小型喷灌的小汽车浩浩荡荡地进村了,停在了他家的门前,从车上下来了20多个工人,队长一一做了安排,施工人员很自觉地各干其事,搭房子的搭房子,拆房的拆房,大牛站在一旁和施工队长、技术员闲谝了一阵子,然后,大牛和施工队长、技术员走进刚搭好的房子里商量有关工程的一系列问题,并且把图纸给了他们,签完合同,大牛因有事,给二牛叮嘱了一番,让二牛好好配合他们,说话要谨慎点,立马回单位去了。 村里人看到大牛家要修楼房了,大人娃娃都很羡慕,相互见了,不说别的事儿,就夸大牛,你看大牛了不得,局长当着,漂亮媳妇领着、高级小车开着,楼房修着,多威武?就是啊!我想都是人,人和人之间的差别咋这么大呢?说啥呢,“人比人没活了,马比骡子没驮了”,人家娃福大,命大,咱就是个天生的当土农民的料,就认命吧! 接下来的日子,村里人的议论几乎没有停息,包括邻村人看见了七七七,八八八也要夸赞一番,柳家了不得,是柳树村最牛的一家,也是宜和镇顶呱呱的,那家把楼建得那么高、那么大?人还是要做官呢!做了官就了不得,如此,柳家窗户眼里吹喇叭一一一名(鸣)声传外了。 楼房峻工后,住进去的那天,柳树村热闹得差点掀翻了天,前来贺喜的人,比谁家小伙结婚来的人还多,小车一辆挨一辆从柳家门前一直停到村外,礼炮、各种花炮以及长鞭炮咚、、、、、啪,咚、、、、、啪、、、、、,和噼噼啪啪地鞭炮的声音几乎响了个没停,新修的楼房和院子里酒席摆下10多桌,一轮吃完又接一轮,直到天麻影子下来了,才结束了。 爹和娘、二牛转身就回屋了,二位老人看着宽畅明亮的楼房,心里好激动,就对二牛说,咱做梦也想不到能住上这样的好房子,你哥真有本事,这下可把帐累下了,这座楼要花一疙瘩钱哩!你也该承担一部分,不能把帐压在你哥一个人头上、、、、、娘!你别说了,要使哥把帐拉下就好了,给我修房哩,能袖手旁观吗?可是不是啊!这座楼哥没掏多少钱,楼房的那些材料都是人家白送来的,那个送水泥的师傅说漏了嘴,柳局长真牛,你家这座楼房的水泥是我们水泥厂王厂长承担了,用多少拉多少,我很羡慕,当个一把手的局长真好啊! 这样,凡给我家运材料的人都打探了,他们几乎一口话,对着二牛说:柳局长太“牛”了,有人替他出钱建房子,要是自己当个局长有多好啊!有那么的人巴结!你是老二,你多有福气啊! 我一听,心里静不下来,我认为早晚会出事的,特别担心那一天的到来。这时,娘哈哈笑了起来,十分得意地说:“你担心个屁?多年的书白念了,有那么多的人帮你哥,说明你哥人缘好,会和人、做事,这是好事,还担心啥?你真是狗咬子一一一好管闲事。” 尽管娘把二牛狠狠地数落了一顿,但二牛还是说出了他想说的那句话,哥头上的瘤,越来越大了,大得快要恶化了,我看成了早晚的事儿,说完转身回他的房子入睡了。 突然一天晚上的凌晨时分,二牛的手机响了,二牛以看是陌生号,就撂了,没一分钟又打过来了,二牛以看仍然那个号,二牛才接听了,二牛喂一声,那边一声二牛,我是你嫂子,你哥出事了,人己、、、、、己经进去了,说行郁受郁太严重,并且利用职权干了一些不符合政策的事。你、、、、、你和爹娘明天过来一趟!嫂子就哇地哭了,二牛想说什么,二牛连连叫了几声嫂子,嫂子哭得很厉害没有应声,却把熟睡的爹娘惊醒了,一骨碌起床,敲门声一声紧似一声问二牛,二牛三更夜的,你把谁一声连一声叫嫂子呢?莫非你又犯病了吗?爹、娘!我一直说没病,我说哥有病,你们都不信,看看,哥头上的瘤恶化了,是咱嫂子打来的电话,叫我们明天过来看看。 摊在一旁的爹,只是哽哽咽咽,没有出声,听着老婆没完没了的哭,就四肢无力的站了起来,双手拉住老婆的一只胳膊往起来拉,拉了几下,拉不动,从身后双手伸在掖下才抱了起来,说,哭啥哩!再哭也枉然,不顶用,明天瞎瞎好好去看一下再说,老婆心疼的几乎哭不出声了,一拦挡也不哭了,才回到了她的房间,而二牛早知道这一天会来的,像没有发生事儿一样,只是睡他的觉。 而回到房子的爹和娘像吃了耗子药,立坐不安,一阵盼一阵天明,觉得这一夜格外长,盼着盼着,终于盼到了天明,就催二牛去看大牛,二牛认为大牛虽然把他没放在眼里,没听他多次的劝告,但必定是同父同母生的亲弟兄,心里再气多,还得去。 车一路走的飞快的,娘还觉得不快,心想像飞机那样快,很快飞到那里,看到儿子,着急得头伸出窗外看了好几次,看着看着,终于到了那个县城,下车后,爹才吱声了,二牛你说你哥生病了,你打个电话问问你嫂子,你哥在那个医院?叫辆车往医院走,二牛拿起手机就拨通了嫂子的电话,电话通着不接,二牛说,先去他们的屋子再说,在车站门口叫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太熟悉道了,几分钟就到了大牛居住的楼下,他们三人蹬蹬地爬上楼,先按了几下门铃,屋内没反映,然后又当当敲了几下,细细一听,隐隐约约听见屋内有呻吟声,二牛连连叫了两声嫂子,仍然没有应声,二牛才说,我是二牛、快点开门,爹娘也来了,屋内的嫂子,真真切切听见是二牛,伤心的大声哭着来开门,在打开门的当而,二牛吃了一惊,原来描眉、涂脂抹粉、抹口红、头发梳得溜光溜光的嫂子,一夜变象了,不喘话,根本不认识了,满脸的泪痕,明显看见,拍头散发,像个疯女人,此时,娘看到眼前的嫂子,吓得浑身发抖,大、、、、、大牛咋样?娘!大牛犯事了,被抓进去了,并且把人家送来的好烟好酒,一些古董,人民币全没收了,装上汽车拉走了,听说过几天还要没收房子,娘又问,那领我去看看,嫂子说,收审期间任何人不能见,那你咋不找人呢?大牛有那么多的朋友,帮忙求个情,或许还放人呢!爹、娘!现在一切都晚了,谁也救不了他,国法不容,当初要使听听二牛的就好了。二牛口里没说,心里幸灾乐祸地说,看看,我哥头上的瘤最终恶化了,爹和娘再啥话也不说了。悔恨得只是左一把右一把抹眼泪。 后来,大牛行郁受郁太严重,乱用职权办了一些违纪党规的事儿,被开除了党籍,并且撤销了职务,判了刑,他家的那座房子被没收了,大牛的丑闻传得满城风雨。 国际诗词协会 |中国旅游文学 | 博海书香 总编:沈裕慎 编辑:李 平 戴三星 联 系 人:李松云 韩 奇 联系电话:010—56140133 连接文艺家网络的桥梁 传播文艺家心灵的青鸟 欢迎 投稿 小说、散文、诗歌、书画、摄影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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