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弟弟们操劳一生的大姐
文/王成海
我今天要说的这个事情尽管是历史记载下来的，且和我们平民关系不大，但它事关骨肉亲情，所以读起来倍感温暖，让人不由得泪水怕滂沱……
据史书记载，南北朝时期的南朝刘宋开国皇帝刘裕共有八个子女，他们分别为长女刘兴弟和七个弟弟刘义符、刘义真、刘义隆、刘义康、刘义恭、刘义宣、刘义季。刘兴弟是刘裕唯一的女儿，其母是刘裕的结发妻子后来被追封为武敬皇后的臧爱亲。
臧爱亲出嫁的时候，刘裕还只是京口（今江苏镇江）的一介布衣平民，不但穷苦潦倒，而且还和人争狠斗勇，令乡人侧目，可以想象小家碧玉的臧爱亲在婚后过得有多艰难。婚后不久，臧爱亲给刘裕生下了一个女儿，起名刘兴弟。
可是还没等到臧爱亲给刘兴弟生出更多的弟弟妹妹，初为人父的刘裕就起了离家从军的念头，臧爱亲拗不过丈夫，只得眼巴巴地看着刘裕离开家乡，把自己留在家里侍奉婆婆和拉扯幼女。
到三十五岁之后，刘裕时来运转，官运亨通，四十岁时便成了东晋王朝的股肱人物。
虽然丈夫成为了朝廷权臣，但臧爱亲却一点也不高傲，仍然过着俭朴的生活。但可惜的是，臧爱亲没能等到丈夫登基称帝的那一天。就在夫妻重聚后的不久，义熙四年正月甲午日，臧爱亲就病逝于东城（今安徽定远东南），时年四十八岁。这个时候刘裕还只是东晋的豫章郡公，因此臧爱亲只得到了“豫章公夫人”的追谥，并归葬丹徒老家。刘裕对患难结发妻子的早逝非常痛心，当他称帝之后，就追封已经辞世十二年的臧爱亲为“敬皇后”，而其他七个儿子（包括皇太子）的母亲都仅仅封妃嫔而已。
不用说刘裕对自己结发妻子的这个女儿肯定是宠爱有加。
刘裕称帝后封女儿为会稽公主，并把她嫁给了自己非常信任的大将振威将军徐逵之。
刘裕出生于贫苦人家，最看不惯子弟们的奢侈浪费。为了警戒自己的子弟，他不但把自己贫贱时候干活的农具等存入后宫供子女们经常展览，还暗中把一件结发妻子给自己缝制的早已经打过无数次补丁的干活衣服交给女儿，告诉她说：“后世若有骄奢不节者，可以此衣示之。”（《宋书·徐湛之传》）这就是等于给了长女教导弟弟们的特殊权力。会稽公主于是将纳布衣珍藏起来。
会稽公主嫁于徐逵之后，生有徐湛之、淳之两个孩子。后来徐逵之在讨伐并州刺史司马休之时战死，会稽公主遂成为寡妇。公元420年，刘裕称帝，没过三年就病逝了。随着父亲的去世，刘家弟兄们之间的关系阴差阳错地不间断地出现了裂隙。作为刘裕嫡长女的会稽公主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义无反顾地开始了一边抚养自己年幼的儿子，一边把主要身心放在娘家来调停弟弟们关系的任务上来。为避免娘家弟兄们们间的骨肉相残，稳定刘宋江山做出了重大贡献。
刘裕称帝三年去世，继立的大儿子少帝刘义符只一年，就因为荒淫奢侈被大臣废除并杀死，由三儿子文帝刘义隆继位。文帝对自己的这位姐姐会稽公主很尊敬。公主在家务事里，或有不如意的地方，就号啕大哭，文帝也畏惧她，宫中的大小事情都要征求她的意见。元嘉三年（426），文帝看看时机成熟，决定给自己的大哥刘义符和二哥刘义真报仇，在铲除了朝廷中的两位顾命大臣徐羡之和傅亮后，决定亲征另一位已经外任的顾命大臣荆州刺史谢晦，他首先把姐姐会稽公主请入宫中，总管宫内事务后，才觉得放心。
公主大儿子徐湛之，因年幼丧父，特为外公刘裕所钟爱，封为枝江县侯，文帝任用他为散骑常侍、骁骑将军、秘书监，并受到另一个舅舅彭城王、司徒、大将军刘义康的喜爱。
因为骨肉至亲的关系，文帝刘义隆对已经成年且非常聪明的四弟刘义康也曾一度宠爱有加。文帝外出甚至平时的日子也经常把朝廷的一些大事委托给四弟刘义康处理，可谁知刘义康却因此逐渐膨胀起来，俨然把自己幻想成了皇帝，连自己的真皇帝哥哥也开始不放在眼里了，开始独揽朝政。又同他原来的长史、欲为宰相的领军将军刘湛等结党，刘湛甚至暗中谋划给刘义康谋取帝位。此事被文帝发觉后，元嘉十七年，文帝先发制人，杀死刘湛等人，把弟弟刘义康也贬为江州刺史。徐湛之与刘湛关系密切，在刘义康被拘留时又去看望他，因此在审理这个反党集团时，牵连到他。宋文帝大怒，将要把这个外甥处以极刑，湛之害怕，毫无办法，只好告诉母亲。会稽公主爱子心切，听了这话，立即翻腾出她父亲的破衣烂衫，带到宫中，见到文帝，也不行臣子之礼，放声痛哭，随手把破衣烂衫扔在地上，指着它对文帝说：“汝家本贫贱，此是我母为汝父作此纳衣。今日有一顿饱饭，便欲残害我儿子!”她以父亲旧日贫贱时的遗物，教训做了做皇帝的弟弟，让他富贵了不要忘掉贫贱，不要不认亲戚，反对杀害徐湛之。文帝处理兄弟刘义康，本是骨肉相残，姐姐提出父亲的事，于是也悲哀起来，决定不再处分外甥了，并任用湛之为太子詹事（《宋书》）。
刘义康被遣出京城，去了江州，过一段时间，文帝到会稽公主家，在宴会非常高兴的时候，公主离席，不停地行以脑门碰地礼，悲伤得不能自制。文帝不知她要干什么，只得亲自来扶她，她于是叫着刘义康的小名说：“车子岁暮，必不为陛下所容，今特请其生命。”说了又痛哭，文帝也感动得流泪，告诉她不必为这个忧虑，又指着埋葬刘裕的蒋山发誓，绝不加害刘义康，如若违背诺言，就是对不起亡故的父皇。
说着就把刚才喝剩的酒派人赐给义康，还在给他的书信上说：“会稽姊饮宴忆弟，所余酒今封送。”（《宋书·刘义康传》）
公主在儿子事情上是撒泼，到弟弟事情上以骨肉柔情面貌出现，纯是就事而发，以期达到目的。文帝关于义康的允诺只是一时的，后来公主死了，有人造反要奉戴刘义康，事关九五之位的大事，文帝就将他赐死了。徐湛之一直为文帝信任，官至尚书仆射，后来文帝长子刘劭杀害其父，同时亦杀死这个姑舅哥哥徐湛之。
看来自古以来所谓的誓言、承诺、教育只是在没有矛盾出现的时候形式上的遵守，当真正矛盾出现的时候，一切就都成为了烟云。
但这位古代皇室中的姐姐能为了娘家兄弟之间的和睦相处，时时刻刻殚信竭虑，也真是难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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