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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成海
老父亲共兄弟姊妹五人，老父亲在排行中最小，今年也已经八十有三了。最大的应该是老大（大爷）吧，早在二十年前就去世了，去世时应该是七十好几，如果现在还在世怕年近一百了吧；接下来就是大姑，对我而言，大姑就像奶奶和爷爷在我心中的印象一样，仅仅是个概念而已，我打小就从未见过；关于二姑我记得很清楚，她家就在距离我们村东不足五里地的曹家村，小时候我们经常去玩耍，那时和二姑家的姐姐哥哥妹妹们也很熟悉，可天有不测风云，后来二姑得了大病，大约五十岁左右的时候就不幸离开人间，到现在大约已经有近四十年了吧；三姑是我最为熟悉的，比父亲仅仅大三两岁，她家就在距离我们村西一二里的闫家村，过去农闲时节，父母经常去三姑家，三姑也经常来我们家，四五年之前，我回乡的时候还经常去看望老人，2015年的春节，我陪父母又去看望三姑，感觉老人的身体就不太好了，除了腿疼之外，腰也弯得直不起来。之后我身患重病，连老家也回不去了，再未见到三姑，直到去年夏天勉强回村一次，向父母问及三姑的身体情况，母亲和我说，三姑的病已经好了，在生活上能完全自理了，我很高兴，还说等我康复了再去看望她。谁知那是母亲怕影响我的病情骗我的，三姑其实在去年的五月份左右就去世了。唉！现在老父亲的兄弟姊妹们中，父亲算是硕果仅存的一个了。
由于老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凋零，我们下来的这些兄弟姊妹们大多年龄也渐大，好多为了生计也是四处奔波，再加上许多原本就不太熟悉或完全没有见过，后来的联系就日渐减少甚至完全没有了。
我大学毕业回到家乡教书，曾经和家里人说过，凭借学校这个平台我会慢慢地把父母双方所有的亲人一个个全都结交起来的。 可不，近十年间我就教过几个哥哥和姐姐的孩子，还帮助过几个亲戚的孩子读书。现在想来最早结识的应该是二姑家的三姐，记得那是我刚到学校的第二年，就带了她家的大儿子志刚，但我们根本不认识，大概是我自我介绍时引起了志刚的注意，他回家和三姐说起，三姐估计是我，让他进一步打探，后来志刚主动和我攀谈，那还不是？从此之后，我们两家就来往起来，关系日渐亲密，每到过年我们一定去三姐家大喝一顿烧酒。三姐家共两个男孩一个女孩，除二小子海刚因为头疼过早辍学学习手艺外，她家的女儿志霞也是我的学生。
第二个结识的应该就是大姑家的二姐和四姐了。结识她们也是通过她们家的孩子读书这座桥梁而来的，那时也是我刚工作不久，大约是她们打听到我在家乡的一中工作，就问询过来，我一听说她们是我亲亲的表姐很是高兴，尽管忙不是帮了很大，但我已经竭尽全力，自认为问心无愧，她们的孩子们也如愿读上了书，之后记得二姐曾经来镇里的医院做过手术，我和妻子还一直在医院等待陪伴。那年，我家女儿快要出生，四姐听说，从很远的村里拿了上百颗鸡蛋赶来看望，路上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居然打碎一半多，她赶到我家的时候，我的女儿刚刚降生，她给拿来的那些鸡蛋可为我妻子的加强营养没少做出贡献。
之后没过几年，毕业时候吵着闹着要回老家工作的我为了生计，居然又阴差阳错地举家迁居到异乡了。刚刚和一些姊妹兄弟建立的联系就此又基本中断了。再和大姑家四姐和二姑家的三姐联系就是十五年之后了。
2016年我查出身患重病，三姐的大儿子志刚作为我的学生算是最早知道的人之一，在我刚到北检查的时候，在短短的半个月之内，他就两次从山东济南赶来，不但于经济上对我施以援手，还拿出我当年教育他的方式来教育鼓励我，后来他回到山东也是隔三差五地打来电话，和我一聊就是一半个小时，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我的这个外甥的鼓励给了我莫大的信心。再后来我转回呼市继续治疗，居住在呼市的三姐的女儿志霞听到后也是经常到医院看我，就连要到山东的三姐路过呼市，在其女儿的陪伴下也曾经到医院看过我。
在呼市断断续续的治疗期间，有一天回家将养，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拿起一接，居然是十四五年未联系过的大姑家四姐，我很是激动，和她说话期间就不由得潸然泪下，因为那时的我实在还无法接受自己的病情，在心理上仍处于特别脆弱时期，再加上身处异地，身边除了相濡以沫的妻子外无亲无故，听到一个亲人的声音不但会让我喜出望外，有时还会泪落如雨。大姑家四姐说她是从二姑家三姐处知道我的情况的，挂记得很，想问问我却又迟迟不敢，但还是一百个不放心终于拿起了电话，当她听说我的大部分治疗已经快要结束的时候，很是高兴，说如果回到老家一定要给她打电话，她想见我一面。
去年夏天，生病之后的我终于又一次回了老家，期间给四姐打了个电话，我估计她还在镇里陪读孙子，谁想她那几日回到了村里，我说那就不要过来了，我也呆不了几天，可令我没想到的是她当天就从村里赶来看我。之后过段时间就给我打个电话问询一通，安慰一通，祝福一通。再后来她也加了我微信，隔三差五就和我语音一会儿，由于她家没有信号，每次都得在傍晚的时候，干完一天的农活，跑到村边的公路旁接收信号，向我传递她对我的祝福和安抚，她多次让我到她家里散散心，我以伤口疼痛行动不方便，无法自理等原因推脱，她似乎很生气，说你来姐伺候你，你有啥不方便？由于四姐的经常问询，我的情况对她而言了如指掌，昨天我刚来北京的第二天晚上，她就又发来微信语音问我到北京复查没有，当得知我已经来到北的时候，她非常高兴，说这次肯定能做手术了，过些日子就会痊愈了，同时为了我，四姐还向妻子所付出的辛苦表示了谢意，听着四姐那边呼呼的风声，我和妻子的心里却是暖洋洋的……
唉！人们常说“事非经过不知难”，人世间的许多事情如果没有设身处地地经历过，你是无法体会到它的甘苦的，对于一个身陷苦难的人而言，有时候亲人的几句话就会给他带来莫大的勇气和信心，关于这个我这两年多体会得真是太深刻太透彻了。
感谢你四姐，感谢你三姐，感谢你志刚，感谢所有关心过鼓励过我的亲人、朋友、学生等，是你们一次又一次的问候让我在最无助的日子里一次又一次地燃烧起生活的信念，是你们的问候让我在病床上仍能激情四溢，是你们的问候让我生命的灯光永不熄灭……
2018年6月21日夜于北京出租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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