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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灵鸟曾经的忧伤

 新用户06868399 2020-06-24

百灵鸟曾经的忧伤

/北山愚公  图文编辑/王成海

百啭千声随意移,山花红紫树高低。
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
        
每当我吟诵宋人欧阳修这首脍炙人口的《画眉鸟》,荡气回肠之余,便从心底透出几分悲凉。

       
我的家乡中塔拉草原,曾是百灵鸟的天堂。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每逢盛夏间绿草如茵繁花似锦的时节,在蔚蓝色的天空里,在馥郁的花草丛,时时萦绕在耳畔的美妙乐曲,便是白灵鸟清越婉啭的歌喉。 直到现在,在我的潜意识里,百灵鸟“百啭千声”的歌喉,还是我记忆里永不褪色的一抹浓重的乡愁。只是童年时代最引我关注的趣事并不在百灵鸟这一块儿,而在红绿翅蚂蚱,大肚绿蝈蝈,长毒刺的花屁股蜜蜂,色彩斑斓的蝴蝶……
        
大自然赐予草原的虫鸟是丰富多彩的,而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是醇厚善良的。在诸多时候,人与自然界的各类物种的关系是和谐共存的!于是,对于我们这个年龄段的儿童,在这样美丽迷人的人间乐园里玩闹嬉戏,捕捉昆虫类似乎毫无禁忌,而扰害鸟类的繁衍生息是要遭受民俗舆论谴责的!然而,这种纯朴的民风,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却遭受到利欲熏心者们无情的破坏……
 

       
记得有一年夏初,村里来了几个“张北侉子”,住宿在村东陈四家。传说是收买白灵鸟雏儿的。旧时代生活过的老人大都知道,当年大户人家的纨绔子弟们,游手好闲,架鹰玩鸟斗蛐蛐儿。瞧瞧,大集体才散班没几天,旧世界的“牛鬼蛇神”们就“借尸还魂”啦!村民们对陈家勾结南蛮子扰害鸟雀儿的卑劣行为十分鄙视,但也无可奈何!当年国家还没有制定保护鸟类的法律嘛!
        
春夏之交,正是白灵鸟产卵孵化的时间,据说百灵鸟每年孵化的头窝雏儿押口最清晰灵妙,在鸟市上,头窝孵化的白灵雄雏儿,必能得个好彩头。
 

       
当年,陈家是大户人家,老弟兄五个,后代儿女二十余口。利,为了几许蝇头小利,陈家男女彻彻底底地丧心病狂啦!
        
你想寻找白灵鸟巢,也是一件苦差事,须有技巧和耐心……
        
首先,我告诉大家的是:白灵鸟是鬼精灵,长天大日飞在晴空里,婉啭歌喉,归巢时间极少。有 时栖息在花枝间鸣唱,鸟巢也不在附近一方。因此,便需要考验你的“兑鸟”的耐心和技巧。
  

      
当你看见一只白灵鸟在晴空里定点扇翅鸣唱,你就象战争片中的狙击手一样,用眼神专注地盯梢罢……半小时,一小时或数小时,或许都劳而无功,没有任何收获!有时你发现百灵鸟倏然间如流星坠地,当你寻找它的踪迹时,它犹如离弦箭一样射向云霄。
        
倘若你运气好,能够寻找到百灵鸟巢,碰巧产了卵,只要它发觉巢卵有了异样,便弃巢卵而去,另选新巢。有经验的人发现白灵鸟巢后,便在地标附近做个只有自己才可辨识的记号,然后匆匆离去。以勉他人获得信息。陈家人如此行为诡异,但彼此间发生的辱没祖宗的龌龊事,不在少数。最轰动坊间的一件家丑事,便是陈家叔侄因一窝鸟巢起了纷争,相骂八辈祖宗,上演了一场窝里斗的可耻闹剧。  

百灵鸟一般产卵四到五枚,从产卵到孵化幼雏破壳,须知要耐心等候月余日子。幼雏破壳后不可轻动,动则四五日便不见踪影。有经验的玩家会在第六日日出之前将幼雏捉回家养。传统喂饲方法是豌豆面加鸡蛋清,蛋黄不可掺合。起初南蛮鸟贩们配制饲料秘而不宣。数年后,陈四自家也养起了白灵鸟雏儿,一年逛几回张家口鸟市。陈四俨然成为鸟贩子玩家。
       
只是陈四那个家伙没有成为暴发户,而是患了一种怪病。据说是肛肠溃烂,动了手术后,变成了一个稀屎痨。

       
若干年以后,国家颁布了保护鸟类的法律条例,但是草原白灵鸟业已频临灭绝。每当我游走在公园酒肆之间,看见关闭在笼中的鸟雀们,便十分仇视玩鸟的家伙们。于是,便触景生情,从欧阳修的《画眉鸟》想到当年故乡自由飞翔,婉啭清唱的百灵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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