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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书亮‖关里人泪洒西口路

 新用户06868399 2020-06-24

张书亮  校对 编辑●王成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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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不得多少年了,那唱不尽的《走西口》,陕西人唱,山西人唱,河北人也唱,但内蒙人唱得更多,唱得泪蛋蛋扑落落地流。唱归唱,流归流,可为啥要走西口呢,走西口真的就那么难,那么苦吗?今年我真切地踏上了那洒满关里人血泪的西口路……
       
五月二日,我随儿子他们一家驾车向西去,目的地是一一清水河的老牛湾。
       
第一站去了旗下营红召乡的九龙湾,这也是一风景区,属大青山尾的一条山沟,两侧高山陡崖,中间一条溪流,有山有水,红树在山坡上如一抹抹红云,也算是一处风光吧。
 

       
过午由此向南朝清水河去,过了和林地界,约下午5点到了清水河县城。县城座落在一条东西走向的山沟里,远处都是高高的黄土山,山上尚有一些杂树,已是典型的黄土高原地貌。我早有耳闻,清水河没水,虽然有层层梯田,在靠天吃饭的年代,此地人生活甚为清苦,今天也差不多。在镇里吃过饭,天已暗下来,我们决定去山西的偏关镇。
       
山路,很难走,直到夜里十一点才进偏关县城,宿一夜。第二天上午,我们游览了偏关古城。偏关旧城保护甚好,城门城墙多为旧日风貌,城内小街大体保持古老风格,可非常窄边。偏关、宁武关、雁门关是塞北三关,宋代杨家将曾镇守三关,旧戏唱《三关点帅》即是。我来这里别有一种亲切感,因为原后旗三中校长,我亦师亦友的樊振国老师夫妇便是偏关城里人,尽管樊老师已仙逝几年,我如今踏上他们的祖籍,因而倍感亲切,似乎见到他当初的音容笑貌。
出偏关往北20公里,先去了“黄河万家寨水利枢纽土程”,这是国家级水利工程。一条大坝在两侧山石间,碧水悬崖,颇为壮观。此后又走约20公里到老牛湾,这里是黄河入晋的转弯处,远望如老牛横卧,故名。这里有长城遗址、古村落、寺庙道观、烽火台数处,以及军营,旧时为胡汉兵家争端之地。地形地貌奇特,这留给那些地质专家们解释吧。
      
当晚宿平鲁县,第二天奔右卫古城。右卫古城曾是右玉县府,1972年迁新县城,留下旧城作为古籍保护起来。右卫古城内现在已没有多少人了,街上人稀稀拉拉。现在一是有古城墙遗迹,右卫很古老,从秦、汉王莽时、唐以后,一直是边关重镇;二是保留了新中国以来县政府的一些机关旧址,常有影视拍摄来此取景。有意思的是原来县粮库大院,被改造成艺术家写生作画的基地,取名曰“艺术粮库”。我们还参观了一些名家大腕的画作,水平甚高。

上午十点,出右卫镇,向“杀虎口”去。
 

     
“杀虎口”本为“杀胡口”,当初为塞外匈奴入侵时,常从这里进入,此地也是汉人御敌之处,故名“胡”。清康熙年间,胡汉不争,为民族和合,改“胡”为“虎”。
        
杀虎口,其实也就是长城在这山沟里的一道口子,出口外的唯一通道。当初山西人走西口一是雁门关,一是杀虎口,这也没什么特殊可看的。真正可看的不是新造的高大门楼,而是那几百年关里人走西口留下的石头路、石头桥。新的关楼右边不远,有一座石头小桥,叫通顺桥,那可是真正的历史遗迹,那小石桥至今安然,而桥上铺的大青石磨得溜光,石桥往南同样是一条用大青石条、石块铺下的车道约五六尺宽,坎坷的石道上留下了走西口人深深的车辙,坑坑洼洼,留下当年人们的脚印,洒落着多少走西口人的眼泪?
      
我沿着那青石路再往南去,约三里路是一座废弃的古城,城很小,周长才一公里,城门尚在,高高的,城墙残颓着,但仍然显示着当年的威严,如今小城里仅有三两家老人居住,荒凉得很。小城原来叫平集堡,现在叫杀虎堡,曾为集市,且很繁盛,如今却异常凋蔽,罕有人迹。南面城门外有一较大单孔石桥,叫广义桥,修建讲究,有雕栏。这里大概才是走西口的人要过的真正关口。
我这里不想追述历史,也没能力去考古,更不想介绍古代建筑。这一趟出去给我最大的震撼是那条西口路上那凸凹不平洒满血泪的西口路,眼前浮现出我们的祖先走西口的可怜的身影……
      
“走西口的眼泪,流不尽……大黄风吹来了流浪的沙蓬,吹断了……”“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泪长流……”,“咸丰整五年,山西遭年限……”。历史上流传的陕西山西民歌,二人台,唱尽了走西口人的心酸与苦楚。怎么了一定要抛家舍业走西口呢?
      
大家一定会想到电视里乔致庸们走西口发了大财,成就大业。其实你哪里知道成千上万走西口的人只为了出口外能吃上一顿饱饭,延续生命。为了生命,他们又携妻带子冒险去寻找活命的希望。
      
山西雁北与陕北同属黄土高原,你亲身经临那黄土高坡,那里贫脊的土地,纵横险恶的沟壑,鼠洞一样的挨打窑,十年九不收的庄稼,你便明白他们为啥要走西口了。
 

      
去年正月我与几个年轻人去了一趟陕北,看尽了那黄土高坡的沟沟峁峁,一层层二尺宽的贫脊的黄土梯田,炕大一片土台也是地。只能种些玉米高梁、糜谷黍之类的耐旱作物,谷苗细弱。当时深深地感叹,就凭这土地怎能养得活这么多的人呢?他们是怎样一代一代生活下来的呢?
     
今年我又路经清水河、偏关,咦呀!这算啥地方呀!你看那直上直下的黄土深沟,比陕北更陡更高更险。我们从山顶的公路上盘山走,朝车窗往下一看便是数十丈的深渊,惊得你腿酥骨软眼黑心跳,好象立刻便会冲下深沟,小命乌呼。我胆小,闭了眼再不敢看。这是啥地方呀!可那梯田里现在就有包了头巾的妇女、男人在地里劳作,他们竟然还在这刨挖着生命。那梯田的狭窄竟容不下能种三垄地的耧仗,至今用的是人拉驴拉的古老的两条腿的耧,我想象不出他们能有怎样的好收成。咱乌兰察布虽比不河套土旗肥美,但随便那里开一块地,至少也平展展的十亩二十亩,要不就是百十亩,与山西陕北相比天壤之别。
 

      
总之,山西中北部,陕西北部以及河北的燕山以北地区就没有可以养活众多人口的土地,风调雨顺可免强度日,若有灾荒便民不聊生,为了生存,他们只能挺而走险。
      
走西口的另一原因 ,还有历代统治者在长城边屯集重兵,以抵挡匈奴、沙俄对中原的入侵,清以前有封关令,不准擅越关外。由于兵荒马乱,耕地紧张,人民不能正常生产劳动。而且,兵要吃粮马喂草料,于是就近征集粮草及各项苛损杂税,这样更加重了人民的负担,人们想尽一切办法翻越长城到口外去逃生。据说为征集粮草,统治者曾给山西交粮户发放“贩盐证”,有这个证,私人可以贩卖食盐。自古盐、铁两项不准私人贩卖,可见当时征集粮草之难,人民负担之重。一有战事,兵匪难辨,山大沟深匪患猖獗,民众之苦难深重。清时边关战事缓和,取消封关令,并实施移民实边政策,大量人口迁入内蒙,光山西就有上千万移民。清末财政吃紧,在内蒙放地。现在集宁周边的“三成局”“鼎兴局”等地名就是清末的“放地局”,国家以此来收敛银子。光绪3年5年大早颗粒无收,1929一30年大旱(即民国十八年),人相食,更多民众逃至关外寻求生路。
      
出口外走西口并不全走杀虎口,陕西多走府谷口,山西还有雁门关、独石口,河北多由张家口出走。
 

      
走西口出关求生存,是一条险路,是一条沾满血与泪的路。从关里来内蒙少则几百里多则一千多里,贫穷饥饿的人们拖儿带女一路乞讨,要走一两个月。风餐露宿,饥寒交迫,老弱者、年幼者,一旦染病不得治疗,沿路抛尸不计其数。边关内外还常有土匪打劫,抢劫钱物,行李衣裳,打死打伤者数不胜数。然而口外有广阔无边的草原、牛羊,有肥沃的黑土地,蒸莜面焖山药蛋的美味,肥甘的羊肉牛肉,更有蒙古民族的厚道热情……这一切美好在“诱惑”着他们,挺而走险踏上西口路。果然,他们来了,开荒种地,养牛养羊,也带来了中原文明,与蒙古兄弟和睦相处,终于扎根在还有白毛糊糊的塞外边疆,再也不想回那黄土坡了。
      
其实内蒙古本来没有汉族人,现在内蒙的汉族上多是走西口迁移来的。就是全国解放以后仍有不少人迁到内蒙的。在我的记忆中60年代还有人从山西来内蒙落户的。我曾在土牧尔台北面格化司台,一个五六十户的村庄,全是山西阳高县人。我知道的有山西应县、阳高、天镇、繁寺的人,我本人应是山西定襄县人,祖上出口外先到兴和县内,然后又到前旗、后旗等地。
      
唉,当初走西口是没办法的事情。我的感觉是当年山西、陕西,人口众多,土地贫脊且耕地太少,因此才来到这广阔的内蒙古大草原,延续了生命。
 

     
如今一切都好了,全国人民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的生存发展之地,甚至国外,而且大都能过上美满幸福的生活。
       
再唱《走西口》那也只不过是对祖先的回忆,不忘曾经的苦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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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绍】张书亮,网名山里闲人,男,内蒙古察右后旗人,大半生从事高中语文教学和班主任工作,现已退休。张老师一贯多才多艺,尤其钟爱书法、文学、摄影等,但退休前因为工作太忙之故无法施展,退休后一边帮老伴料理家务,一边助儿子照看小孙子,一边重拾旧日爱好,夜以继日地舞文弄墨,生活充实得就像秋日的硕果。“草根涂鸦群”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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