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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人家孩子平平不平凡的一生【上】

 新用户06868399 2020-06-24

〓 第  918  期  

文/王霞  校对 编辑/王成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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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李老汉赶紧提起箩筐和粪叉一瘸一拐地走出木栅栏大门,走了许久没看到一块牛粪。“这狗的,莫非牛不拉屎了?”老汉嘟囔着蹲在墙根的大石头旁,撩起那件蓝补丁摞黑补丁,黑补丁上又加蓝补丁的棉袄,揪出烟袋郁闷地抽起了烟来,尽管老汉今天起得更早,还是没拾到一块儿粪。

正在纳闷时,远处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男孩子双手提着箩筐走走停停,老汉赶紧跟上,只见那孩子把满满一箩筐牛粪提回了梁老师院子,晒了小半院子的牛粪,可见这些日子附近的牛粪都是被这孩子拾走的。
 

    
这是一个幽静的小村庄,三面被小树林围绕着,村南是一望无际的田野,梁老师是村里的小学老师,家有四个儿子,拾粪的男孩儿是他的大儿子平平,标准的国字脸上两条剑眉立体有型,眼睛大大的,鼻梁高挺,一说话白眼球滴溜溜地转不停,黑黑的皮肤让男孩多了几分健康和小男子汉气概。李老头看着这个十来岁的孩子,为了拾粪每天比自己起得还早,又是想笑又是无奈,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梁老师为人谦和,言语不多,可他这大儿子天不怕地不怕,上房、爬树、打鸟、骑牛,整天闯祸,每天来找梁老师讨说法的人真的是踏破门槛,这不李婶又来问是不是平平偷了她家鸡蛋,平平一脸的无辜。
    
“鸡蛋的事怎么解释?” 父亲严厉责问。
“鸡蛋不是我偷的,是鸡把蛋下在我搭的仓仓里了。”他转动大眼睛,看着父亲又说:“我在院子里搭了间小仓仓,那鸡总爱住在里面,我也喂过它。”说完他看向李婶,意思这鸡蛋他也是该得到的。

“以后你那仓仓里有鸡蛋,你就给李婶送回去,那是李婶儿家鸡丢的蛋。”
“嗯!”平平有些不情愿地回答。
“我说看见小兔仔子们吃冰棍。”父亲低声嘀咕。
说起院子里的小仓仓,这是平平和弟弟们一起捡石头盖起来的,平平发现大人们起完山药(土豆),地里还能刨出一些遗漏的小山药,于是带上两个弟弟一起去刨,没多久刨了很多山药,他就和弟弟们商量盖了个仓仓。60年代大集体生活中,人们分到的粮食多数是吃不饱的,有了这些小山药他们就不用饿肚皮了,想到热乎乎的烤山药,他们累着但是很快乐。
     
那个年代的日子很苦,孩子们特别期盼过大年,可以饱饱地吃一顿饺子。而平平13岁的大年改变了他的一生。一早,天就阴沉沉的,狂风大作,平平跟父亲刚贴上去对联就被风刮跑了,平平追到大门口,也只追回了半截。
   
“大(父亲),这半截还贴吗?”
“这孩子,半截怎么贴?回屋吧,看你手冻得都伸不直了。”父亲笑了笑:“我们贴过就好,刮跑刮跑吧。”
    
这天冷得人们只能待在家里,傍晚还飘来雪花,往日大家都熬年、串门、打扑克,今年因为太冷了,平平一家就围坐在火炉旁听父亲讲故事,一个又一个,从小马过河到坐井观天,一直讲到孩子们瞌睡。半夜,平平突然听到母亲大哭,他慌忙爬起,只见母亲使劲拍打父亲的脸,掐人中,边哭边喊:“老梁醒醒,老梁醒醒……呜……”

    
平平被吓着了,愣在哪儿不动。大概母亲发现了平平,赶紧喊:“平儿,快给妈取个针。”平平跑下地,开开大红柜,翻腾出针线包,跑到妈妈跟前,见妈妈拿起针从父亲手指上、脚趾头上、胳膊上乱扎起来,可父亲没有一丝动意,平平眼睛瞪得像小灯泡,身体僵在那里,表情里都是惊恐,看着母亲疯狂地乱扎,他眼睛也没敢眨一下,他想看到父亲醒来,哪怕是稍微的动一动。
     

“呜……天塌了,平呀,天塌了。”母亲说完这句话晕死过去,平平愣在哪里,像被点了定穴。

“大岗(大哥),呜……大岗。”二平一只手轻轻揪着平平的棉袄子,另一只手拉着三弟。

“妈,妈……咱们一起喊醒妈,快喊。”平平突然醒悟,撕心裂肺地喊起妈妈。
“妈——妈……”四个孩子哭着喊着摇着妈妈,妈妈终于醒过来了。邻居听到动静赶了过来,这已经是初一的清晨了,外面依稀听到迎接喜神的炮声,而这个家已经陷入绝境,父亲永远地离开了他们,可惜的是谁都不知道父亲究竟得了什么病,怎么会突然走了。
日子再难还是要过,母亲是个坚强的女人,一个村有母亲的一个姐姐,大姨一家帮着打理父亲的后事,13岁的平平踏上了通知亲人的火车,凭着父亲带他回过一两次奶奶家的记忆,他独自带着6元钱,背起用母亲围旧了的头巾缝制的书包去了车站,奶奶家远在口里,距这小村庄有6小时的路程。到了大同,平平看到好多人从窗户外买焙子,一毛钱一个还不要粮票,平平解开棉袄,大姨在他的棉袄里缝一兜子,怕他的钱丢了,他从里面拿出五毛,给奶奶买了五个焙子,小心地包起来放到书包。火车上人太多,根本没有座,因为平平太累了,他坐在地板上就睡着了,猛然间听到广播喊:“罗文皂站到了。”他赶紧起来一溜烟下了车。还是外面空气好,他调整呼吸,四处望望:“应该就是远处能看到的村庄。”他对自己说。突然感觉凉嗖嗖的,低头发现棉袄烂了一道口子。
   
“怎么会烂呢?真是的。”
啊……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解开棉袄扣子,果然钱都不翼而飞。他一屁股坐在铁道边,泪珠在眼里打转,倔强的他硬是把泪憋了回去,干巴巴的嘴唇抽动了两下,拿下书包看看焙子还在,他松了口气,喝了口走时候大姨给带的水,朝着村庄走去。
    
平平从出生就没有爷爷, 奶奶改嫁后又生了两个女儿。奶奶身体不好,姑姑们陪着平平回来安葬父亲,父亲安葬后姑姑丢下一句:“眼睛珠没了,剩下眼眶骨我们也顾及不了。”可能是因为家庭的特殊,加上父亲离家早又走的远,亲人们都生疏了,人家各自有各自的生活,而且都不是太好过,逝者已去,他们回去也是理所当然的,送走父亲的妹妹们,村口只留下母亲和他们四个各差两岁的弟兄在风中久久站立……

     
父亲走了,昔日温暖的家变得凄凄凉凉。母亲除了每日公社干活,回来多数时间都是发呆,几个月后母亲肚子里的妹妹出生了,本来有一个女孩是这个家庭一直所期盼的,可她来的有些晚了。母亲身体一直不好,又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妹妹生下来身体更弱,整天病着,母亲总是抱着女儿在父亲遗像前悄悄落泪。平平还常看到母亲把水刚舀到锅里,还没烧就又灌进暖壶,他暗暗想自己是家里最大的男子汉,一定多为妈妈承担一些,他开始学烧水、熬粥、煮饭,还帮着妈妈带妹妹。一天,母亲出去干活,平平和弟弟带着妹妹偷跑出去玩,夜里妹妹高烧不退,第二天就夭折了。母亲似乎早有预感,也没责怪平平,只是抱着妹妹坐了一天,脸上没有一滴泪水也看不到任何表情。平平害怕极了,他怕母亲会跟妹妹和父亲一样离开他们,他赶紧跑去告诉大姨,大姨硬是把孩子从母亲怀里抢过来,拿一块小被子包住妹妹,头也没回地走了。大姨把妹妹埋到了西树林,看着大姨走远,平平和二平赶紧跑过去,两个人用手刨开刚埋好的土,硬把妹妹刨了出来,展开小被子,摸摸妹妹的小脸,冰凉冰凉的,平平倒吸了口气,脸色煞白。

“岗岗(哥),妹妹真的醒不来了?”平平没有回答,看了一眼二平,他把自己身上去年母亲为他做的新褂子脱下来,他很喜欢这件衣服,母亲平时不怎么让他穿,这褂子是准备过好几个大年的,可他还是想给妹妹。他轻轻地给妹妹把褂子裹上,又用小被窝包住,看了许久。
    

“我不想把妹妹埋了,咱们把妹妹藏起来,万一她醒来呢。”平平看着弟弟,像是等待弟弟的肯定。
 

  
“恩,岗岗我听你的。”几个弟弟都很崇拜大岗,只是三平、四平还小,只有二平能做他的得力助手。他们把妹妹藏在村里一间破旧的老房子里,想放学后能偷偷去看看,其实平平知道妹妹是醒不来的,可他就是不舍得埋了妹妹。放学后,他和二平跑去破屋,可是怎么也没找到妹妹,后来隐约听说有人又把妹妹埋回了西树林。
    
母亲度日如年的时光对于孩子们还是转眼之间,平平小学毕业了,他知道目前的家庭根本供不起他上初中,母亲经历了这么多事,每天还能够坚持去公社干活已经很坚强了,要想让三个弟弟上学,只有平平退学打工。很快就看到一个个子不高的男孩子,推着一辆自行车行走在县里、乡里各个小巷子吆喝:“冰棍,好吃的冰棍……”
    

“小冰棍,给我来根冰棍。”
“好嘞。”
“小冰棍,你这生意不错,一箱子冰棍又卖完了?”

“我的冰棍好吃又不贵,人们愿意买。”说完他大眼睛眯成一条缝了,其实他也知道是时间久了,大家看他这么个孩子做生意不容易,就都习惯买他的,还亲切的称呼他“小冰棍”。
    

“小冰棍,我家里有些孩子不穿的衣服,听说你有几个弟弟,你拿回去看能穿那件穿吧。”
“真的?谢谢阿姨,谢谢。”
     
没多久阿姨拿出五六件衣服,平平看着有点不敢信,这衣服比他给妹妹那件都好,因为骗妈妈那件衣服丢了,他还挨了一顿打。
    

“阿姨,这些衣服真的不要了?”
“嗯,都小了,不穿了。”
“阿姨,那我送您几根冰棍吧?”
“不用,你请阿姨吃一根就行了。”阿姨笑得很开心,平平也摸摸脑袋笑了。
    
还剩四五根冰棍没卖,不卖了,一口气骑车回了家,拿出冰棍给弟弟们吃,又递给妈妈一根。

“妈妈不吃,怎么没卖完,不好卖?”
“妈,吃吧,我今天已经卖了好多了,而且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他边说边把那些衣服拿出来给妈妈看。然后跳上凳子:“妈,这些衣服是拿冰棍换的,你儿子我准备扩大生意。”
     
妈妈知道这孩子一直就没个边际,也没在意,顺口说:“快下来吧,少给我惹祸就行。”
     
妈妈以为他只是说说,没想到平平第二天拿冰棍换回来好多旧衣服,然后等弟弟们放学和他一起去挨家挨户换鸡蛋。别说还真换了不少的鸡蛋,再拿鸡蛋去县里换旧衣服,如此这般,他的生意做得还真不错。最后扩展到坐火车去城里换,这生意他一做就是四年,没人知道他经历了多少,只听说他常常和比自己大的赖皮打架,甚至有一次为了保护钱包他还把人打伤,被抓去了派出所。但他的的确确成了村里的破烂发家户。
    
父亲离开后,这个家可以说没过过大年,五年了,平平想让家人开开心心地过个年,他给母亲买了当时城里人最流行的“的确良”衬衣 ,给弟弟们从里换到外,自己买了一套一直喜欢的军绿色套装,外加一副白线手套,这可是最时髦的打扮。他还给小时候受过他欺负却依然愿意跟他玩的伙伴们买了小礼物,这个新春,家里热闹极了,伙伴们看着他穿的像个明星,都羡慕不已。
    
“兄弟们,我最近打听到一个好买卖,准备带你们一起干,有愿意的吗?”
“你能带我们干,我们一千个愿意。”二娃首先表态,他是村长的儿子,小时候因为怕挨平平打,没少给平平从家里偷好吃的,但是他一直崇拜这大岗。

“愿意,愿意”!好几个玩伴都表示愿意。
“好,那就这么定了。”大家高兴地把平平抛了起来又接住,又抛起来时,门突然开了,随着  “哎呦”的一声叫,大家才反应过来,顾看门口这大美女,大伙儿忘了接抛起来的平平了。
“这些重色轻友的家伙。”平平赶紧站起来,边说边朝二娃头上拍了一把,眼睛却看着香香。

香香天生丽质,皮肤嫩白得像白萝卜,让人有想咬一口的冲动,细长眼睛匹配弯弯的眉毛,清新脱俗。细腰翘臀走路一扭一扭的,让人眼馋,她就是这村最靓丽的风景。香香推门见这么一堆小伙子看着自己,脸一下子红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迈进屋了,一时间愣在了门口。

“香香来了?”母亲听到开门声从里屋出来,拉住香香往里走,“这些灰小子,没见过大姑娘,真是的。”边说边拉着香香进了里屋。外面这些家伙们顿时静了下来,二娃偷偷爬到里屋门口想听听说啥,平平抬起拳头比划,二娃作了个鬼脸带着大家溜走了。平平见大家走了,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里屋门口耳朵贴紧门缝偷听。
   
“香香,你看这块布够不够一件褂子?阿姨听说你正学裁缝,你帮阿姨做吧。”
“阿姨,我才刚学,怕做不好。”
“阿姨信的过你,做不好也没事,做坏了就当学手。”

其实母亲打心眼儿喜欢香香,她就是想让香香做儿媳妇,只是儿子从小能害,小时候打人调皮的形象早已烙在人们心里,只怕香香也看不上平平。 “行,阿姨,那我就接下这活了。”
    
“妈呀”,香香一推门吓了一跳,正好就撞在这讨厌的家伙怀里,平平呲牙咧嘴地笑着,瞅瞅香香的围巾,笑得更坏了,香香本来白皙的脸蛋成了大苹果,没敢停顿连走带跑地离开了。

平平开心的跳了一尺高,因为香香脖子上的围巾,是他买的,买这围巾是有原因的,香香是乡供销社的临时工,闲时跟她姨姨学点裁缝活,她心灵手巧,就是不爱笑,是三里五村出了名的冷美人,很多人都没见过她笑,后来传出香香不会笑的说法。平平听说这事,好奇上了,他才不信有不会笑的人,他和二娃他们打赌,要是他让香香笑了,以后他们就喊他老大。
    

“你们站外面听的。”说完他挤了挤眼,自己进了供销社,香香抬眼看了一下,面无表情。

“平平?过来了,买啥?”香香边问边抬起坐在凳子上的屁股,手里还没放下正在绣的花鞋垫。平平看一眼香香,走过来,走过去,转了三四圈也没说啥,香香无奈又问:“买啥?”
平平一本正经地四处寻找,一脸的愁眉不展。

“你到底买啥,我给你找?”
“我想给我妈买个夜壶。”
“给你妈买……”
“我妈身体不好,总是起夜,我听说夜壶挺方便……”这句话一出,供销社售货员都笑得前仰后合的。
“平平,你,快回去问你妈个哇,愣货。”
 

   
平平挠挠头,还是一本正经地,假装莫名其妙,香香不由得也笑了起来。平平摸着后脑勺走出小卖铺,一出门大伙儿就哈哈大笑起来,香香也听到了笑声,感觉到自己是被作弄了,可又没法理论,就讨厌起这个爱捣乱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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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绍】王霞,八零后,网名海,现工作于集宁区发改委。爱好广泛,性格开朗。“草根涂鸦群”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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