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父亲的篱笆墙

〓 第 1218 期 〓

文|周胜利 编辑|王成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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篱笆，又叫栅栏、护栏。由木棍和向日葵杆或灌木构成，是用来保护院子和散村地的一种简易设施。我们老家的院墙和紧邻老屋西边的“自留地”，都是父亲在世时，用向日葵杆和木棍围起来的篱笆墙。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我正在城里读书。节假日回到乡下老家，每天总会进父亲用篱笆墙围成的园子里，闻一缕花香、听一阵鸟鸣、读一卷书页、吟一首诗词。如今，父亲早已不在了。但我一看到父亲的篱笆墙，就会联想到牵牛花顺着篱笆墙往上爬的情景，就会想起几十年前，父亲的篱笆墙影子像一朵时光里绽放的云，又从我的记忆里悄然走出来。1978年，中滩乡在全区首先开始试点，实行“分田到户，自主经营土地”的大胆尝试。不用争抢，我家西边那块大约一亩多地，自然成了父亲的首选。

那年秋天，庄稼成熟了。一株株向日葵在秋色中收获了，一车车向日葵杆拉回家。父亲收拾完田里的庄稼，顾不得歇息，紧接着用向日葵杆和木棍，将“自留地”围成一个既结实又好看的篱笆墙。父亲是勤劳质朴的庄稼人，无论做什么活计，都很精细。围起的篱笆墙齐齐整整、密密匝匝，很是漂亮。一株株向日葵杆宛若一个个小卫士，整齐划一，直直地站在那里，用不了几天就把那块枸杞树园子，围了个严严实实，让那些鸡呀、羊的全都成为园子外的看客。　　

庄稼人，土里扒食，找不到多少挣钱的门路，一门心思扑在土地上。父亲心里寻思着，待到来年，只要把这块田全种上枸杞，背定要比种粮能多赚点钱。

日子一步步地往前走，春天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跟前。母亲慷慨地从柜中摸出全家仅有的5元积蓄，交给父亲。买回几十株小枸杞苗子，连明昼夜整地、拌肥，将那块篱笆墙围成的“自留地”，全部种上枸杞树。

经过父亲的精心浇水、锄草、施肥，那一棵棵枸杞树长得十分的卖力。枝叶繁茂、绿染春色。枸杞树经不住春风和暖阳的抚慰和诱惑，枸杞花今天开一朵，明天开一丛，嗬，那花开的是如此的气派震撼，妖艳生姿，芬芳四溢。每天清晨，满园鸟语花香，风光无限！

父亲看着园子里的枸杞树，一天天长大，他那多皱的脸上，乐成一朵花。园子外面一群芦花鸡沿着篱笆墙，“咕咕咕”地自由觅食，那一串串红珍珠似的枸杞，摇曳着水粼粼的果实，向着鸡群们示威。父亲在篱笆墙围成的园子里，今天锄草，明天剪枝，与篱笆墙的影子晃动在晨曦中，沐浴在夕阳下……

村子里的人们，每天早上到村外的井台上挑水，路过父亲的枸杞树园子，都赞美那篱笆墙的美丽和吮吸枸杞花的芬芳，都会下意识地驻足探头看上一阵子。

盛夏到了的时候，篱笆墙无数枝紫藤爬上栅栏上，有的甚至越过栅栏，把头伸到栅栏外，恰似一位好奇的女子，那柔软的腰姿，娇媚的神态，飘逸的长发，让那些够不着的芦花鸡心醉神迷。

一阵阵清风吹过，篱笆墙栅栏上的枝藤，时而低眉，时而颌首，而时带羞，时而刚烈。枝枝蔓蔓柔情似水，溢出灵性，这哪里是在舞动，分明是在用自己的肢体演绎着动人的乐章啊！　　

夏秋之际，是庄稼和草木生长的最佳时期，牵牛花更是忘情地肆意生长，也是乡下最快乐的花。枝蔓使劲顺着篱笆墙向上攀爬，甩开膀子爬，不关不顾地爬。父亲的篱笆墙成了一圈花的围墙，牵牛花的枝蔓延伸到哪里，花就开到哪里。那一串串张开小嘴的喇叭花，薄薄的，嫩嫩的。白的清洁，红的艳丽，紫的沉静，粉的娆妖，泼泼洒洒，装点和缀满了篱笆墙。那各色喇叭花每天和园子里的枸杞花较上劲，真有一比高低的气势。

一只蝴蝶飞过来，落在篱笆墙的枝蔓上，它仿佛也被眼前的景色和芬芳所神迷，几乎再也不想飞离，这花那叶任由它欣赏。看着那结队而来的小蜜蜂群，兴高采烈地在枸杞树和篱笆墙上，来回不停地采蜜，好一派花团锦簇、繁花似锦、蝶舞蜂飞的热闹景象……

父亲的篱笆墙，在故土的大地上扎了根，在我的记忆里发了芽。如今，每每走到乡下，一看到农家人围成的篱笆墙，我就会想起父亲，脑际里即刻跳出父亲编制的篱笆墙，也似乎隐隐约约在耳畔，回响起父亲站在篱笆墙园子里，撵走家雀那粗犷高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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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绍】周胜利，男，呼市托克托县教育局退休教师，周老师文学功底扎实，笔耕不辍，所写文章大多精美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