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敬亭山上客的博客) 男女有别,除了生理外,最主要的体现在性情和心理的不同。女人一般比较感性,男人则往往要理性一些。不知道这种区别,东西方是否不同,按照汉代徐干的说法,“学也者,所以疏神达思,怡情理性,圣人之上务也。”可知中国尤其强调男人的理性。因此,在京剧舞台上,扮演男性的主行当——老生,主要体现了中国男人理性的风貌。 中国对做人有一个要求,彬彬有礼。“叔孙通定礼仪,则文学彬彬稍进。”理想的男人,应该文质彬彬,“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言谈举止,必须中规中矩;为人处世,讲究深思熟虑。礼,是一种理性。“克己复礼为仁。”仁,更是一种理性。京剧舞台上的老生,用嗓不偏不倚,表演含蓄有节,持重温和,是对传统男人形象标准的诠释。老生之老,首先非指年龄,而是老练、老成、老到、老实,即理性。 理性,是一种担当,一种对家庭、对社会、对他人的担当。无论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还是杜甫“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他们舍身成仁的担当精神历来为人津津乐道,成为后世修身为人的典范。在京剧舞台上,众多敢于担当、勇于担当的志士义杰,不管身份如何、贵贱高低、年龄不同,无论庙堂重臣、田园隐士、仆从下人,皆由老生应工,构成了一幅源远流长的老生壮阔画卷。《捉放曹》中的陈宫,《桑园寄子》中的邓伯道,《正气歌》里的文天祥,从京剧初创时期的老“三鼎甲”程长庚、余三胜、张二奎,到京剧逐渐繁荣的新“三鼎甲”谭鑫培、孙菊仙、汪桂芬,这些老生形象深入人心,老生名家彪炳千秋,老生一直是京剧中的第一主行当。老生,也叫正生,其正在于老生形象的浩然正气。否则,八大样板戏的男一号主人公不会由老生来扮演。 理性,往往伴随着潜意识中的一种忧患。忧患意识,是中华的一大文化传统,渊源深远。“穷年忧黎元,叹息肠内热。” 中华文明孕育和包含的忧患意识,是中国人的精神动力和源泉,使中华民族历经磨难而不衰。老生,紧蹙双眉,那种忧患意识已不自觉流露在眉宇之间。老生演唱的高境界,别具一种苍凉意味。老生主流派的谭、余、杨,蕴含一种云遮月的沧桑美,其中有人生岁月的痕迹,也正是历史上男人忧患意识深深的烙印。《空城计》中的诸葛亮在城楼潇洒抚琴,“我本是卧龙冈散淡的人”,洒脱的声韵里分明是对汉室复兴深沉的忧患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凛然。 理性,把事业、甚至名利看得高于一切。所以,男人有先立业后成家之说。有时,难免死要面子活受罪。《范进中举》中的老书生,五十多岁仍在参加科考,真是名符其实的老生了。然而, “四十余年功用尽,废寝忘食不稍停, 念经文念得我眼花头晕,我笔不停写,写得我手腕疼;目不窥远头不安枕,我口不知味耳不知音, 春夏秋冬全不知那暑和冷,实指望苍天不负苦心的人。又谁知费尽了心机成画饼,事到头来功名不成。我问一问先师孔夫子,留什么四书作的是什么经;再问问太宗太祖高皇帝,留什么科举考什么文。害得我高不成来低不就,害得我死不死来生不生。” 老范进不禁发出这样的慨叹,“倘若是转世投胎我将母认, 发誓不作读书人!”奚啸伯先生以洞箫之韵把男人的这种尴尬与无奈曲曲传出,淋漓尽致。 理性,相对而言。有时,理性的老生也会感情用事。失落番邦十五年、已招赘大辽皇家婿的杨延辉,得闻母亲押粮来到两军阵前,难抑思亲之情,冒着杀头危险,盗令、出关,演绎了一出感人肺腑却众说纷纭的《四郎探母》。这部百年经典的命运,如同人们褒贬不一的戏中主人公杨四郎一样,历史上几度遭到禁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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