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有意思的关于“读者意识”的对话 “我觉得一个写作的,是需要思考读者的,也就是要具有读者意识。”她说得很认真。 “我觉得很有道理,但是,写作的人,可以选择自己的读者……”我也一本正经。 “你说得看起来有道理,但当你选择读者的时候,你最终能选择的,可能只是自己……”她微笑着说。 “我能明白您的意思,也就是,当写作的人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可以写自己的,然后志同道合者自然而来,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对吗?”她的微笑使我心里一怔。 “对啊,因为作者可以选择读者,我以为可能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借口!”她恢复了严肃。 “但是,风格是什么呢?作者应该有自己的风格对不对?风格就是作者写作技术的稳定特点,或者是作者遣词造句稳定的取向,或者是作者文化和思想的综合反映。没有风格,就是没有自己,写作是作者风格的建筑。”我为我懂这么多理论感到很骄傲。 “杜甫的风格是沉郁顿挫,鲁迅的风格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风格里有没有读者意识?杜甫为黎民百姓而形成这风格,鲁迅为国民性而形成这风格,同时他们也是为了写给大众看的,是为了拯救的,是对外的,难道不是吗?”她分析得如此透彻,让我不由暗暗佩服。 “我们还是谈谈语文老师或者语文教学吧!”我觉得我要岔开话题,要不然我就没话说了。 “语文教学也要有读者意识。”她仿佛有些幽默。 “什么意思?”我倒是惊讶了。 “一定要把语文当做应用的学问或者知识来教。”她仿佛要说明白。 “您的意思是说,我们教孩子们读书、说话、写文章,是为了让他们以后能够应用?”我感到有点明白了。 “这是大家都懂的道理!”她悠悠地说。 “那您的读者意识是?”我觉得有点糊涂了。 “你说语文教学是一门教孩子应用语言的手艺,这是对的。但是,我的意思是,语文教学需要针对每一个读者的特点,需要张扬每一个孩子的个性,也就是让所有作为读者的孩子都能获得符合个性的语言发展或者语言应用能力!”她又认真了起来。 “怎么能做到?语文老师哪有那么多精力?再说了,现在的语文考卷是统一的。我觉得所有孩子能够适应语文老师的风格,能够跟语文老师学到教给他们的东西,这可能是语文老师最应该做的事情。”我有点大声。 “但是,不是每一个孩子都去做语文老师的,孩子们长大了可能做各行各业的事情,他们需要说符合各行各业的话。相信你读过张志公先生的理论了吧?他为《语文学习》写过一篇小论文,专门谈到了语文教学需要教每一个孩子说自己的话的意思。”她居然搬出了我们的“三老”! “那怎么做?”我有点泄气。 “语文教师需要有自己的风格,语文教师的风格也有可能影响孩子们。但是,还是用张志公先生的理论吧:语文教师需要做一个导学者,用教材来导学,你懂我的意思吗?”我当然懂! “一个孩子因为家贫,在善良父亲的带领下,五岁的时候,就学会了做家务,严冬腊月,小手通红,他可以打破冰冻淘米洗衣,成绩也很好。这个事例,你如果写成一篇教育性的文章,你打算怎么写?”她开始考我。 “呃……”我倒是不敢说话了。 “你当然可以先写这个事例,然后发一大通教育学理论,并根据自己的想法列出一些做法来。” 我表示这可能是我的“套路”! “但是,如果我写,我可以先介绍我知道的一个故事,父母都是大学生,知识丰富,家庭优越,但孩子却迷上了手机,成了手机控……然后再介绍刚才这个故事,最后我的议论可能很少……” 我陷入了沉思。 “我觉得,这可能是另一种读者意识吧!” 哦,这三段对话看起来是一种联系的。写作—语文教学—教育议论,仿佛都是为他人着想的事情。说大一点,是否一种普世情怀,无论写作、语文教学还是教育议论,需要一种向外的精神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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