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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瑞奶奶的红军阿舅

 西宁的表情 2020-06-28


文作者阿瑞奶奶

红军阿舅

1996年的夏令时节,我们全家在妈妈的带领下,再次来到撒拉族之乡循化,在循化的白庄乡,见到我们的红军舅舅韩阿不都。    老红军舅舅原是红四方面军的一名红军战士,舅舅比往日更见老,更衰弱、更沉默了。双手,脸部明显地浮腫。交谈中得知前些日子大病一场差点没了命,他和大多数撒拉族人一样过着清贫的日子,起早贪黑地耕耘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他告诉我们政府逢年过节来看他,每月还有补助,说到这些他那饱尽风霜的脸上,绽出一丝笑意,不过我们心里很难过,也很不平静。

当年在那白色恐怖的日子里,他在严酷的岁月中跟大部队失散,为了躲避国民党的追杀,他颠沛流离,曾流落在西宁等地,外祖父冒着生命危险,将13岁的红军舅舅在西宁东躲西藏,最后带到循化北庄乡藏在红土山上的一窑洞里,后被外祖父认作养子落脚于循化,从此他隐姓埋名永远随从在众多的韩姓之中,由于过去苦不堪言地经历和他内向的性格,我们无法更多更详细地知道他的故事。只知道他的家乡在四川,12岁离家,半个多世纪沒回过家乡,没见过亲人,甚止连乡音都没再听过。他在家乡断了根,把根留在了青海,留在了撒拉族之乡。

 红军舅舅没有少小离家老大回的那种悲喜。他又象一叶浮萍孤独地生活在异乡。可他毕竟是一位坚强的中国工农红军,他说:比起长征路上牺牲的战友,我能活到今天,能看到解放后的今天,我已经很知足了。他在多半个世纪中隐姓埋名默默无闻,不曾向别人炫耀过自己的历史,甚至提都不提。

不曾向国家提出一丝要求,他的故事是从上一辈老人口中得知,点点滴滴流淌下来,有时我们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应该向政府提一丝要求,在有生之年去看看家乡-四川,或是去省城的大医院里治治病,但是我知道红军舅舅绝不会提这样的要求。妈妈曾说过:外祖夫祖母很疼爱养子,为他安家娶妻,并告诉大家红军舅舅是出门人,大家要善待他。只是后来外祖父英年早逝,外祖母在外祖父去逝后自顾不遐,领着孩子们逃亡西宁。可红军舅舅再也没有离开过循化。外祖母去逝后,几乎年年我们都去循化看往红军舅舅,舅舅的一生苦难坎坷艰难,留有一子二女,儿子育有三女一儿,据说从未向政府提过任何要求的舅舅,在乡里要拉儿媳妇去结扎时,苦苦哀求乡政府:我就一个儿子不要让我红军的后代断了根,为此,乡政府也睁只眼闭只眼,儿媳妇生下一男孩后,舅舅高兴的精神抖擞一扫往日的病怏怏。

当我们离开白庄乡时,回望这块红土地,看到拄着一根疙疙瘩瘩的棍子,佝偻着身子,吃力地迈着二条干瘦的腿,在崎岖不平的巷道口,向我们频频挥手的红军舅舅,我的眼中泪如泉涌,心中有一份浓浓的愁怅,岀门离乡的人啊,是否今生还能回趟养你生你的故乡,又有几人能得知你的故事?

其实这篇文章是我在1996年10月25日,为纪念中国工农红军长征六十周年而写的随想,一致保存在我的日记中,今稍作改动后有幸分享给大家,只是当时拍摄的照片都没有了,没有就没有吧。只是想让大家珍惜今天来之不易的一切,让红军精神永存!

2014年的冬未,老红军舅舅安享地去世在家中,享年91岁。今生他无法再回故乡,也许他根本不想回故乡,他将根扎在这片土地上,让自己的血脉融化渗透凝结在撤拉族之脉中,他的灵魂也永远安息在这片土地上。

作者简介:阿瑞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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