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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情音乐 边听边读 即便是做个最时髦的中国梦，也断然梦不到能收到韩石山先生的亲笔信，而且是用毛笔写的，这还不算，还有呐，还有一幅潇洒飘逸、气韵灵动的书法，还有两本大著。但这的确是事实，因为它们就在我的手边。我依旧疑心不是真的，狠狠地咬了一下手指头：哎哟！疼，生疼！ 韩石山何许人也？那可是当今文坛响当当的大家，举凡小说、散文、演讲、学术皆有建树，尤为难得的是，先生有知识分子的良知，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纷繁的现实。我呢？只不过是千万读者中的一员，先生却能如此待我，叫我如何不愈加喜欢和敬仰他！ 因为喜欢和敬仰，几年来，常常潜水到先生的博客：浸润在先生文字的柔波里，我甘愿做一条水草；站立在先生文字的波涛上，我开心当一回弄潮儿。听说先生今年出版了新书《装模作样——浪迹文坛三十年》，便马上和媳妇申请了专项银子，迫不及待地购来。哈哈，《装模作样》端的是有模有样煞是好看。好看到啥子程度呀？嘻嘻，晚上睡觉恨不能搂着，那真个是“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岂料瞅着瞅着竟然发现书中有笔误，啊，我的上帝买嘎得！这还了得？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实！于是喝足了茶水，趁着茶兴，决定给先生写封信。 其时是公元2013年8月12日。 信先是在电脑上五笔的，然后再抄到纸上。之所以这样，总觉得用中书君写到纸上比伊妹儿要庄重些，也和对先生的敬意相埒。 今年的天气有点儿热，抄信时胳膊上流下的汗水浸透了信纸，只好扔掉。怎么办呢？在信纸上垫上一张厚纸，厚纸湿了下面的信纸却是干爽的，啧啧，我为自己的聪明大叫了三声好。 15日，怀着忐忑的心情填上山西作家协会给先生邮了去。 怕信收不到，在先生的博客里发了张纸条，没想到，当晚就收到了先生的回复：“写山西作家协会，是会收到的，收到后告诉你。谢谢。” 又没想到，18日下午先生给我在纸条上留言，先生称我为先生，说信收到了谢谢，然后说：“你是个风趣幽默的人啊。河北的朋友，早先有联系的有个曹澍，邯郸的，也是个风趣的人，你比他要文雅些。我会认真回你一信，毛笔写，对朋友，我愿意用毛笔写信。并送你一本我的书，《少不读鲁迅，老不读胡适》你有吗？”啊哈，小子何德？竟然得到先生的肯定，给我用毛笔写回信还送我书；小子何能？竟让先生把我和曹澍兄弄到同一起跑线上，要知道，曹澍先生是我敬重的杂文大家，也是近年来时有文字过从的兄长，我哪敢和兄长排排坐吃果果？我是19日上午9点才看到先生的纸条，赶紧地，赶紧地回复：“先生：才看到纸条，迟复为歉！大作《少不读鲁迅，老不读胡适》早已拜读过，但我仍然很高兴地接受先生的赠书，因为书上有先生的签名呀，这可是我们韩迷的至宝。当然，那用毛笔写的信更是我所企盼的，试看今日之域中，竟有几人有先生之墨宝！沧州后学某某拜上” 再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又收到了先生的留言：“信是必须有的。还要送你一张我的书法呢。你的文笔，与我有相似之处，都是活泼俏皮的那种。这不是一般人所具有的啊。一笑。”上一次先生把我和曹澍兄相提，这次竟把我和先生本人并论了，真真羞死我也。别说我和先生，就是我和曹澍兄，区区跑吐了血也是难忘其项背的。也罢，反正这是虚的，得到先生的书法墨宝却是实的。于是赶紧回复：“看到先生的纸条，我真是喜不自禁。昨晚我已将此前的喜讯告诉了一位挚友，不想今天又得一惊喜，这我可先不告诉她，得自个儿好好咂摸咂摸。” 第四个想不到，不，应该是想到了，装嘛呀？本来人家先生就告诉给啥啦，还是耐心等着吧。我盼呀，盼呀，9月3日，正当望眼欲穿之际，如文章开头所言，先生的大札、书法和书翩然而至。哎哟，书可不是一本，是两本，这就是传说中的双黄蛋吧？哈哈，并且书的扉页上都提了长长的文字还钤了印。除了上面提到的大著，另一本是《韩永：我和我的亲人》，主要内容是先生的父亲韩永老先生写的回忆文字，此书印数不多，即使想买也不好买到，足见先生对后学的青睐。信太长就不引用了吧，扉页上的提字也不讲了，咱只说书法，先生的书法写的是郑板桥的一首诗，诗曰：“年年为恨诗书累，处处逢人劝读书。试看潘郞精刻竹，胸无万卷待何如。” 对了，读到这里，一定会有韩迷如我者，想急切地知道我和先生通信的内容，为满足朋友们的心愿，遵循孟老先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教诲，打破范伟“一般人我不告诉他”的惯例，将俺俩来往信件附在文后，毅然公之于众。 现如今，我是高兴又高兴地盼着先生的新作问世。这高兴和高兴不同，前一个高兴，是盼先生的大作再也没有笔误，整个是完美无瑕的丽人；后一个高兴，是想着先生的大作中再出现几个笔误也好，那样，我又能给先生写信，先生又给亲笔回信并送书法了，当然，还有书。我的心理是阴暗的，但这场景却温馨得很，想想就心醉。 字码得够长了，该就此打住了。——但我还不能打住，按照写文章的要求，是应该点题的，那我就点上一题：这就是我与韩石山先生的一段文字缘。 好了，这回该打住了。 2013年9月3日  书信附录 韩公大鉴： 自从用上了电脑，我就没怎么用笔写过字，更别说写信了。今天，我决定重拾纸笔，给先生写封信，无他，总觉得这样比电脑上敲的要庄重些，以表对先生的敬意。 套用先生《可怜天下黄迷心》中的话，我可是个道地的韩（石山）迷，翻译成现下髦得合时的说法，叫做您的粉丝。证据是但凡先生的文字，见到就看，而且百看不厌。 说来惭愧，我并不是资深韩迷，最早掏银子买您的书是《此事岂可对人言》，最近，又从亚马逊上邮来您的新作《装模作样——浪迹文坛三十年》——顺便说一句，这书太火，火得断了货，我是7月12日邮购的，到了月底7月30日书才到。——笔一宕，有点儿跑题，赶快拉回来。我扑到先生新书上，如同洋人高尔基所说的就像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一样，其实说面包还不确切，确切的说法它应该是我们北方人眼中又大又暄的雪白馒头，咬一口又香又甜，忒来劲。 当然，曾经风行一时的心灵鸡汤比不上它，方便面虽然顶饿，但口感不行。一句话，这书太好了。好在哪里？史无前例年代有句歌词：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嘿）就是好!就是好来就是好，就是好。非常有气势，尽管不讲理。反正也没有知识产权，我干脆实行拿来主义拿将过来，模仿一下，吼上一嗓子：《装模作样》（嘿）就是好!就是好来就是好，就是好。哈哈，我可没说先生装模作样呀，是说书名叫《装模作样》。开个玩笑。其实非不为也是不能也，况且这本书的好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那，我就说两个证据吧，——对不起，我又说证据了。——证据之一，极强的阅读快感。我恨不能一口气读完，但又怕读完。这实在是一种矛盾心理。想读完是因书太精彩了，特想知道先生的经历；怕读完，是因读完了就没可读的了。这种感觉很久没有了。嘿，妙处难与君言！证据之二，读书过程中不时发出笑声，端的是先生的幽默所致。幽默是智慧太多的外泄，先生真趣人也。 写到这里，我发现这封信的开头太长了，说了半天还没说到正题，就如做包子，光记着擀皮儿，而且是厚皮儿，却忘了加馅儿；又如赶路，光记着往前走，忘了去什么地方了。包子当然没皮儿不行，但终究主要是吃它的馅儿；赶路当然越快越好，但终究还是要明确目的地。好了，现在该加馅了，该修正方向了。其实，我写这封信的目的，除了对先生表达敬意外，就是要指出先生的错误。 在《装模作样——浪迹文坛三十年》一书中，我发现了多处错误，现指出如下：一、第111页顺数第4行：“买的多是镰刀杈把……”，“买”字应为“卖”字。二、第114页第4行：“省人大副主席”应为“省人大副主任”。省人大只称主任副主任，不称主席副主席。三、第152页倒第11行：“柯炳棣”应为“何炳棣”。四、第182页倒数第3行：“同衿”应为“同衾”。衿[jīn]：1、同襟，指上衣、袍子前面的部分，2、<书>系衣裳的带子。（《现代汉语词典》）衾[qīn]：1、被子，2、尸体入殓时盖尸体的东西。（《现代汉语词典》）这里，先生说“不能娶来同衿”当是不能同床共枕之义，显然应该选“衾”——被子。五、第183页第1行：“内衣、亵衣”。我在网上查了一下，亵衣有三种解释，即内衣（贴身之衣）、脏衣（指已穿过的衣服）和私服（家居的便服），但一般人认为就是指内衣，如果这样的话，“内衣、亵衣”并列似乎不太妥当。六、第216页中间的小标题是《且将诗韵伴此生》，后面第217页的题目却变成了《幸有诗韵伴此生》。七、第234页第16行：“教坊犹奏离别歌”应为“教坊犹奏别离歌”。是“别离”不是“离别”，意思同，但平仄不同。八、第273页第18行：“最是眊人的一瞬间”，这里的“眊”字是“眼睛昏花”的意思，用在葛水平这样的美女身上不妥吧？九、第303页第10行：“村长”，规范的叫法应是“村主任”。另外，我正拜读先生的《让我们一起谦卑服善》一书，书中第55页第8行：“如承馨欬”应为“如承謦欬”。 行文至此，忽然想到了当年熊十力先生骂学生徐复观的一段话，大意是：你为什么不先看出人家好的地方，却专门去挑坏的。这样读书，就是读了百部千部，你会受到书的什么益处？读书是要先看出人家的好处，再批评他的坏处，这才像吃东西一样，经过消化而摄取了营养。我呢，虽然不是“不先看出人家好的地方”，但也不是“却专门去挑坏的”，不过，这倒证明我敬仰先生，的确是个韩迷。何以见得？西人亚里士多德有言：吾爱吾师，但更爱真理。正因为“爱吾师”，我希望先生大作愈加完美而无瑕疵；正因为“更爱真理”，我发现了错误才立即写信告诉先生。 其实，这些错误极可能是校对没校出的缘故，不一定是先生当初就写错了。明代那位“翩然一只云中鹤，飞来飞去宰相家”的陈继儒先生说过，“余得古书，校过付抄，抄后复校，校过复刻，刻后复校，校过即印，印后复校，然鲁鱼帝虎百有二三。”可见校书之难。 咳，这年头，那位外国的皇帝如果不穿衣服跑到中国的大街上，即便是孩子，恐怕也没人说他光腚了，充其量说人家是行为艺术。但一来我爱先生，二来我是个直人，一张嘴就能看到脚后跟，所以才不揣冒昧，不管三七二十一，看到错便说出来。先生一定原谅则个，千万不要生无名小子的气啊。 倘若此书再版时，我的信口开河能有所裨益，于愿足矣。 顺颂 文祺 后学陈鸿意谨启 2013年8月12日于沧州 先生复信 鸿意先生： 大札昨天收到，共七页。用意恳切，言辞风趣幽默。如此炎热天气，读了神清气爽、暑热顿消。 真没想到，远在河北沧州会有您这样一位好朋友，文风如此相似，意气如此相投，不光买了《装模作样》，还买了刚刚出版的《让我们一起谦卑服善》，这本书的信息我连博客上都没有发布呢！ 几处错字，均一一标注于校改本上，多谢了。 韩石山 二零一三年八月廿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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