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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春记(明珠恒照—侯树雄)

 xyf夏瑜斐 2020-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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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春记

明珠恒照—侯树雄

        我滋生出“寻春”的念头,纯粹是因为偶然促成的。这天,我在屋里待久了,感觉有些郁闷,便出屋来院里透气,排解脑袋里的懵懂。

        今日的天气很好,集聚了多日的积云消散了,只剩下淡淡的几缕薄烟,再也遮不住太阳的笑脸了。阳光非常柔和,照在身上暖融融的,让人有一种通体舒畅的感觉。

       我来院里透气,其实就是为了享受阳光这份惬意的。

        庭院不是很大,但却没有全部硬化。建房时就考虑到这一点了。如果用水泥把地面全硬化了,夏天的水泥地面会把院内烤得很热,影响室内的温度;再说一座院子里没有了花呀草的也就失去了生机,我呢,也不愿住在没有生机的院子里的,因此便特意留出来这么一小块空地,一是专门用来减弱夏天的溽热,二是可以种些花草美化环境陶冶性情。住进几年来的实践证明,我当初的决定是富有远见的。每年随着春天夏天秋天的季节变化交替,种下的花草次第结蕾绽放。那些花色,让人留恋,那些花香,令人陶醉。五颜六色的花卉,似一小片彩锦铺在院中,绚烂多色,确实给小院增添了许多美感,也让人得到了许多享受。有了这些花色花香的朝夕陪伴,即便一个人待在里面几天不出院门,也不会产生一点寂寞的感觉。只是眼下是初春,地里还没花草出来,枯荡荡的,不能获得视觉嗅觉上那种享受,这叫人有些遗憾,要想获得那种感觉,唯有靠回味来满足了。

        我绕地边转着圈慢慢地溜达,脑海回想着那粉的、红的、紫的、蓝的花色,然而在不经意间却瞥见了地里的一点点绿色。当时还以为是什么绿塑料薄膜碎片之类的东西,也没往心里放,继续绕着地边转悠。待再次溜达过来时,那点绿色又映入眼帘来了。瞬间,我的心弦似乎被轻轻拨动了一下,不由地停下了脚步。感情不会是去年种的蝎子草出来了吧?我这样寻思着,便缓缓蹲下身去,俯首细察那点绿色,以便证实我的猜测。察看时,我又担心看走了眼,不保险,还用手指轻轻触摸那绿点来验证,柔嫩滑腻的,不是绿塑料薄膜之类的东西,果然是去年种的蝎子草出来了。我想,惊蛰刚过,地门才开,它就从土里钻出来了,这也有点太早了吧?

        我抬起头拿眼睛扫视着地里,希望能有另外一些发现,但让我很失望。去年栽种的草莓,此刻还静悄悄地沉睡在土里没有醒来。已载了二年的几株月季和一株木槿,也仍然在闭目养神,俨然不想睁眼看这个还非常寂寞的世界。粗看,尽管没发现别处有星星点点的绿色,但我从内心深处还是不甘希望落空,总觉得有一处就可能有两处三处,只因那些绿点太小了,刚刚钻出土皮一点点,不细看是不容易被轻易看见的。于是我开始满地里仔细搜寻起来,很快便有所发现了,在地垄向阳一面透出了零碎的几点绿。正如料想的那样,那几点绿实在是太微弱了,微弱得要把眼睛凑近地皮才能看见。至此我有了一种感觉,春天悄悄来了。

        此后的几天里,吃了兴奋药似的,我生出了一种不可遏制的狂热,有意识地寻找起了春的足迹。

       柳树是知春较早的植物之一。在野外的小河边,我揪住一棵柳树垂下来的枝条放到眼前,近距离地察看枝条和枝条上的那些嫩芽。此时,这些叶芽已不像冬天那么干瘪暗黑了,开始发胀了,颜色也由暗黑转为赤黑色,叶芽的表面透出了一层泽润般的油亮,柔软的枝条也泛出了淡淡的青色。春已悄无声息地把游迹刻在柳树的枝条和叶芽上了。我放开枝条,把视线投向无遮无拦的广袤原野。轻轻的风从那遥远的深处吹来,漫不经意地拂着我的脸,虽说风里还带着丝丝寒意,但已没有了冬日那种彻骨透心般地寒冷了,感觉里多了几分柔和,交织着几许缠绵,掺和了一份柔情。天空被这风儿吹得明朗了,原野也被这柔滑无骨的风儿抚摸酥了,坚硬的土层松软了,一脚下去就能踩出一个清晰地脚印来。麦苗一扫冬日的萎靡与昏沉,抖动抖动有些僵直了的筋骨,高调地昂起了头,挺直了身子。那碧绿,透出的是清新;那青香,送来的是舒畅;那脆嫩,充满的是生机。我清楚,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葳蕤起来,把裸体的田地捂盖得不露一丝空隙,形成一片绿色的海洋。

        路上,我又特意观察起行人来。他们也有了许多改变,摘掉了冬日出门要戴的帽子口罩,不再缩脖子闩手哆哆嗦嗦;身上也消褪了冬日的臃肿,脱去了厚厚的保暖外衣。人们变得轻巧了,精神了,说起话来,声音宏亮了,连贯流利了,没有了冬日因寒冷而出现的磕巴现象了;走路的姿势也出现了变化,步履不再像冬日里那样,少了一些匆忙,多了一些从容,不紧不慢,脚抬起来显得稳健,踏下去看得出有力。春,把它的精气神注进了人们的血液里,改变了人们的气质。

        课间,我继续寻春。我蹲在花池边,用指头抠花根处看是否萌芽。我没看到萌生的花芽,却发现了出土游荡的小蚂蚁。看来春天是真的来了,因为时令不到,这小东西是不会早早出来觅食的。这一点,我是深信不疑的,土里越冬的小动物们是最具灵性的,对时令节气的变化感知,比我们人类要准确得多。

         “老师,你圪蹴在那儿看什么呢?”

        我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游走的小蚂蚁寻思遐想,猛然听到有人问话,便收回思绪把头抬了起来去看。问话的是我所教班里的一个女生。她眨着眼正好奇地望着我呢。

        我咧嘴一笑,答道:“寻春。”

        “寻......寻春?”她一时被我的答话弄懵了,没反应过来。

        “对,寻春。”我又肯定地补充了一下。

       这下反应过来了,她呵呵笑问:“老师,寻到了么?”

        我望着校园里欢快玩耍的学生们,忽而一道灵光闪过我的脑际,于是抬起手来,不加思索地对着追逐嬉闹的学生们画了个圆圈,笑着道:“寻到了。你,还有他们,都是。”

        闻言,她露出吃惊的神情道:“你说我们是春天?”

        我微笑着反问道:“是啊,这难理解么?”

       “是有点深奥。”她点着下颏嗫嚅道。

       我温和地看着她,说道:“其实这就是我在作文课上给你们讲过的联想。你想啊,从人生这个角度来说,你们的年龄正处在人生的起点,是不是跟一年的开始——春天有些类似?”待她点点头,我接着说,“从国家的角度来讲,你们是祖国的希望,对一年而言,春天是不是蕴含着希望所在?”她又点点头。我继续道,“有了这两点相似之处,由此我从春天想到了你们,又从你们想到了春天。这就是我把你们比作春天的原因。这下明白了么?”

        “老师,你这一说,我就明白了。”说完,她看着我,忽而抿嘴笑了,笑得很诡异。

       我觉着奇怪,瞅着她问:“你笑啥呢?”

       她收住笑,一付严肃的模样道:“没笑啥,只是由你,我想到了中秋。”

       我微微一怔,旋即哈哈笑了。我明白她说的意思,我人到中年,也确实到了人生的中秋。

       “你反应到快,说说看。”我注视着她,希望她能把她的领悟说出来。

      “你明白的,我不说。”她故弄一下玄虚,抛给我一个眉眼,咯咯笑着跑去跟同学玩去了。

        这是一个悟性较高的学生,只要个人能把握住个人,将来会成为有一定作为的一个人。我注视着玩得正起劲的学生们,打心里希望他们都像这春天的万物一样,把握好自己人生历程中的每个阶段,不荒废时光,那就都能成就自己了。


作者简介:侯树雄 ,63年生, 山西省洪洞县人。生活态度是用心做事,低调做人。诗文力求做到:内敛不失锋芒,静谧而又狂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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