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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 文/芙蓉 小雪，纷纷扬扬，飘飘洒洒，总让人想起“未若柳絮因风起”的婉约；小雪，轻巧文雅，干净纯洁，听起来像一个天真活泼的女孩的名字。 小雪，当然也是节气的名字，它是我们那凝结着古老智慧、充满着诗情画韵的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二十个节气，是冬天的第二个节气。元代吴澄《月令七十二候集解》：“雨为寒气所薄，故凝雨为雪，小者意为其未盛之辞。”明代王象晋《群芳谱》：“小雪气寒而将雪矣，地寒未甚而雪为大也。” 进入小雪节气，气温下降，雨下而为寒气所薄，开始降雪。但此时由于“地寒未甚”，雪量还不大，且夜冻昼化，故称作小雪。 小雪节气里的雪，因是初雪，略带着几分羞怯，总是轻轻地飘落，那轻盈的模样，像是怕惊扰了大地万物的静谧。小雪悠悠飏飏，在人们入梦之时，于夜半萧萧飘下，轻落在梅竹上，轻洒在麦田里，给绿茵茵的麦苗盖上了一层薄如轻纱的棉被。 农谚说：小雪雪满天，来岁必丰年。一到小雪节气，人们都翘首期待着下雪。记得去年的时候，在小雪节气的前一天，清早起来，望向窗外，竟有零零星星的雪花在飘，啊，下雪了！真的下雪了！不过细看时，那飞扬的雪花，落到地面时就找寻不见，它已化作雨水，湿润了大地，或许这就是小雪吧。 今年又到了小雪节气，仍然盼望着天空盛开起一朵朵轻盈的雪花，可小雪节气这天，迎来的是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灿烂的阳光普照大地。到了晚上，我隐约听见窗下有“噗噗”声响，心下暗自欢喜，自言自语道：是下雪了吧？急忙披衣跑至窗前，定睛看时，但见一轮圆圆的月亮笑吟吟地挂在天上，无数闪闪的星星笑嘻嘻地眨着眼睛！ 不知怎的，忽然想起《红楼梦》里薛宝钗的冷香丸，要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夏天开的百合花蕊、秋天开的白芙蓉花蕊、冬天开的白梅花蕊，还有雨水这天的雨、白露这天的露、霜降这天的霜、小雪这天的雪，虽万般艰难，可巧却全得了。现实中，这冷香丸的配方要是全了，得要多少年呢！也只有伟大的曹雪芹先生能想象的出来，他荣华富贵以生，穷困潦倒以终，他用满腹才情、如椽巨笔，酝酿二十年、批阅十载、增删五次，字字皆血、句句凝泪，耗尽毕生，方成了那包罗万象的鸿篇巨制、光耀千古的红楼奇书。正是“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谁能解其味呢？ 今年的小雪节气，天上一直高挂着灿烂暖阳，虽然喜欢温暖的阳光，但却不喜欢四季的不分明，该冷的时候不冷，就像人的爱憎不分明。 本来是到冬天了，可寒气并未袭人，反感觉到深秋之韵。去村南的那片树林，树上的叶子还在迎风摇曳，欢快地舞蹈和唱歌，对节气的到来视而不见。我双脚踩在厚厚的落叶上，沙沙作响，这时又会想起穿杨叶的童年时光。用手拨开干枯了的树叶，树叶下面竟绿意葱茏，生长着一棵棵鲜绿的荠菜，恍惚间又感觉到春意在荡漾。 在这暖暖的冬日里彷徨，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些已成过往的小雪节气里的时光。 记得那时，每到立冬，家中的火炉便从南屋移到姥姥住的北屋，各屋门上挂的帘子也由苇子的换成了厚布的，说不准那天，门后水缸里的水就结了冰。记忆里，一到小雪节气，雪总是如约而至，有时雨夹着雪，有时雨雪交替着下。夜晚北风吹打着窗棂，天亮推开屋门，天井里已是一个银白色的世界，风卷着雪花仍在不停地下。听见父亲和母亲说，要把菜田里剩余的白菜全部运回家，不然就会冻在地里。母亲让我和弟弟们穿上厚棉袄，戴上帽子和手套，跟着他们顶风冒雪去了菜田。菜田里人声鼎沸，家家户户都在搬运白菜。大人们系着围裙，戴着手套，弯腰双手抱住白菜，用力一拧，白菜就起了下来。我和弟弟们也学着大人的样子，双手抱住白菜使劲搬动，可白菜没搬下来，人却摔倒在雪地上，引来笑声一片。把白菜扳倒后，父亲挥着长鞭，把马车赶进菜地，把白菜搬到马车上，拉运回家。 运菜回家的路上，有用肩挑着的，有用独轮车推的，有用地排车拉的，有赶着马车运的，长长的队伍像一条舞动的长龙，尽管小雪仍在下着，路上有些泥泞，但每个人的心中都充盈着丰收的快乐。 我家的白菜运回家后，父母把白菜整整齐齐地垛在了院子里，先用玉米秸围住，再用草苫子盖好。母亲说，雪下得再大也不怕了…… 清楚地记得那天，拾掇完白菜，天已黑下来，母亲正准备给我们做饭，门外闯进来一个人，头上身上都落满了雪花，母亲一看，问来人：你媳妇要生了？那人连声“嗯，嗯”地答应着。母亲也顾不得我们，立即转身进屋换上厚外套，背上药箱，便同来人消失在风雪中…… 第二天早上，母亲背着药箱，神色疲惫地回来了。我高兴地迎上去，接下母亲背在肩上的药箱，母亲跟我说，咱这里又添了一个叫小雪的女孩子。我抬眼望着十分倦怠的母亲，知道母亲又一夜未眠，把一个鲜活的生命接到了这个世界上。母亲一边在椅子上坐下，一边又笑着和我说：昨天夜里孩子出生的时候，雪还在下，我就和她爹妈商量说，给这孩子起名叫小雪吧…… 日子兜兜转转，已经过去了几十年，母亲离开我也近三年了，可想起那场景来，就好像是在昨天…… 小雪节气后就是大雪了，大雪节气里，天总该会降下一场铺天盖地、漫天飞舞的大雪了吧，我盼望着它的到来。 【作者简介】芙蓉（女），原名：亓丕荣，山东济南人。热爱文学，喜欢文字。在《当代小说》《人民权利报》《历城文苑》《华不注》《历城》等纸媒，刊发散文作品上百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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