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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老枣树

 古蔺同乡会 2020-07-03

在我老家赤水河场口有一棵老枣树,枣树生在场口东角公路边的一块两间房大小的砂石上,也许是年代久远砂石经岁月风雨的冲刷裂了缝,枣树便得以在砂石上盘亘生长。

记得少时在场口无论是穿鞋的还是光脚板的孩童都爱齐聚在枣树下玩家家、吹玄龙门阵,记忆最深的是在月黑风高的夜晚听大一点的孩童讲魔怪故事,直听得汗毛倒竖,后背心凉飕飕的,讲到关键处,吼一声“哇,妖魔来了!”众孩童便惊爪爪四散奔逃,那种既想听又怕听的场景至今难忘。

枣树给过我们许多遐想和诱惑。记不清有多少个日子,我们躺在巨石上,眯着眼想心事,这时蓝天作衬,阳光透过树隙,撒在身上如繁星闪烁。每遇挂果成熟的季节,枣树沉甸甸的枝头结满了果子,诱得孩子们直吞口水。收枣的日子,邻居叶大娘把家人都布置在枣树周围,像卫兵守护着胜利果实,孩子们站在远处瞧叶家人用竹竿打枣,似漫不经心却早已瞄上了落入砂石缝隙中的红枣,待叶家人收完枣撤哨回屋后,便一窝蜂围至树下,搜寻果子解馋。乡场上数叶家的枣子保护得最好,据说枣树上结了多少颗枣,叶大娘心里都有数,一旦发现枣果遭偷摘,叶大娘会跳脚当街骂三天三夜。不过每遇收获的季节,孩子们总能拾到不少叶家遗漏在砂石缝中的枣子,细心的孩童偶尔的会发现,站在远处的叶大娘脸上其实有一丝狡佶的笑。

腊月里枣树下准有最热闹的光景,乡里人家在枣树下支起锅灶杀过年猪,这时灶火烧得“噼里啪啦”山响,树上挂着烫皮生猪,白生生胖乎乎的猪头咧嘴像是在傻笑。记得那时除了在枣树下杀过年猪,乡人都喜欢在枣树下办席,谁家娃儿当兵或考上了大学,杀猪人家都要办席招待乡亲,桌上摆着一碗碗自制的高粱烧酒。大人们喝得脸上红彤彤的放光,孩子们吃得肚儿圆滚滚的。

常有这样的情景:谁家男孩在枣树上摘到几粒红枣瞅机会偷偷递给身边长辫子的妹儿,准会引来一阵“叽叽嘎嘎”的笑声,说来也怪,凡是在树下眉目传情过的少男少女,日后都多半成了一家,而且成家后的小日子都过得红火。有人说枣树是乡人的红娘,这话得到同乡人的普遍赞同。

故乡枣树给了我们儿时许多欢乐,前年我特意回了趟老家去寻觅旧时场景,过去每遇杀过年猪都要边吆自家猪出圈边掉眼泪的叶幺娘以及操刀的老四哥都早在几年前就去世了。镇东头也没找见巨石枣树的身影,也难怪,因公路拓宽巨石让道枣树也不得不搬了家。不过,站在枣树生长的老地方,瞧着一幢幢砖混结构新起的农家屋,我还是感到几分释然:故乡的老枣树在与不在其实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老枣树早已长在我们这些故乡游子的心上……

文 |何有德

图| 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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