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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水河北岸的斗争(八):一九四一年风雨

 古蔺同乡会 2020-07-03

整理 李定林

一九四一年风雨

·邱逸生·

19411月,我皖南新四军奉命北上,到日寇后方开展游击战争,国民党反动派阴险毒辣,集中了七个师近八万人的兵力,利用皖南山区东流山的险恶地形,包围伏击我们几千人的队伍,制造了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

古蔺地处偏僻山区,交通不便,文化落后,那时成、渝两地的报纸要七、八天才能寄到城里,而且也只有少数人经常读报,伪中央社又大量制造颠倒黑白的“新闻”,欺骗读者,蒙蔽群众的眼睛。这时候,把“皖南事变”的真象向群众揭露,指引起群众的斗争方向,就成为十分必要的了。地下党古蔺县委及时领导了这次斗争,它在国民党反动高潮之下,踏着艰难的步子,给古蔺人民带来了红军的信息,吹起了红色的风雨。

3月初,县委收到了由叙永专人带来的大批传单,转载了新华社写的“新四军皖南部队惨被围歼真象”一文,按照指示,必须迅速在全县范围内秘密散发。县委当即召开紧急会议,研究了三个方案:第一个方案是靠我党基层支部派得力党员去分头散发。那时全县除城里有街道支部、学校支部外,30个乡镇约一半有党员的组织,另外几个乡有个别党员,有几个乡是空白点。这个方案的优点是可靠、政治影响大;缺点是要先集中城里再带传单回去,往返费时,也难免不出一点问题。结果没有采用。第二个方案是指定交通员黄仲秋同志一人负责分送上门。因为老黄是邮电工人(邮差),他的职业就是传递邮件,每四天跑一趟。这个方案的优点是简便迅速;缺点却很多,不单是一人送不完,(当时全县邮路是四条,他只走龙山、太平这一条)而且出了问题都集中在老黄一个人的身上,势必全盘暴露,使得今后的活动更加困难了。第三个方案是在城里集中投邮。先投寄四乡的,估计几条邮路同时发出,基本达到各乡时,再投寄城里的,使传单在一、二天内到处开花,传播开来。这是又快又宽又安全的办法。党决定采取了这个方案。为了把投邮工作做细致,使得在这小小的县城里不显露任何一点破绽,同志们把卖邮票、买信封也化整为零,集零为整。至于缮写封面的黄思安同志(1949年被害于中美合作所),在完成任务之后,马上转移到贵州去了。包装时,是由两个同志把自己倒锁在一间僻静的小屋里,躲在放下了蚊帐的床铺上干的。负责投邮的龙在位同志,是一个面粉手工业工人,恰好居住在邮局隔壁,利用这个有利条件,夜间从门缝里东一捆西一捆地塞进去,或乘清早无人的时候丢在柜台上,这样,终于把全部传单投递完了。但是,他却开了两场没有人知道的大笑话。

起先,老龙从约定的地方用长袍兜满一捆捆的传单,在黄昏的时候穿过大街,突然遇到一个调皮的熟朋友。

“弄得什么这样重?”

“面粉”。老龙把事先想好的话对付他。

“好!老子抓一把去搅浆糊。”说着就伸手向老龙怀里来了。

“不行!这是吃的东西。”老龙双手紧紧拥住怀里。

“吃的,抓一把不多点儿。”边说边动起手来。

这时候,老龙的额头上冒出了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跳,他忽然急中生智,上前一步附在对方的耳边说道:“吃的,靠在床上吸的,老板从水潦运来的黑货,你要不要?哈哈!”说着几大踏步扬长而去了。那个调皮的朋友难为情地笑一笑也走了。

第二次,老龙在深夜带了传单到伪民众教育馆去,准备张贴在经常有人读报的附近墙上,正要下手,突然黑暗中钻出一个人问道:“你干什么勾当?”老龙窘迫中把自卫的刀子取出来,几乎向让人刺去,幸好那人看清了老龙的面孔,自己先说,“原来是你,龙哥!”老龙连忙答上说:“老弟,你不要打岔子哥子们的好事。”那人边走边说:“想不到你也学会这一套,吊起女人的膀子来了。”

传单散出去了,城里的人街谈巷议,茶馆酒店中不少人公开地谈论着新华社的报道,一字一恨。有的骂起反动派来了;有的称赞共产党:“坚持抗战,反对妥协投降;坚持团结,反对分裂;坚持进步,反对倒退”的好主张;有的把红军长征的故事翻出来了,并说:“想不到现在古蔺还有红军的人在宣传!”“看到新四军的力量还很强大。陈毅代理军长,张荣逸为副军长,刘少奇任政委,在苏北一带坚持抗日哩!”

可是,不到两个小时,古蔺国民党当局反共反人民的黑风暴雨就来了,开始是古蔺中学校长、三青团负责之一的陆哲人,自告奋勇地把学校收到的一张传单送到县党部,伪县党部书记傅公恂带了一名武装兵,三脚两步亲到邮局去检查,扣留了未寄完的少数传单和新华日报,传讯了邮务员黄XX(不是黄仲秋)。又派武装四处搜查,强迫群众交出。记得当时也有冒着危险死不承认的,如中街傅姓茶馆就保存了一份,他们把传单当作宝贝一样藏起来。

那一天平安地过去了。

第二天,国民党当局在上桥公共体育馆搭了一个台子,召开了各机关法团学校武装的千余人的大会,傅公恂、李作民这些反动头子像疯狗一样,声嘶力竭的谩骂共产党和新四军是“奸党”“叛军”,威胁古蔺人民,不让相信传单上的真理。声言要把古蔺地下活动分子抓出来问“罪”。可是,他们做贼心虚,就在自己讲话的时候,也沉不住气,面红耳赤,时时回头张望,似乎害怕台后那些身穿便服交头接耳的老百姓们暴动起来。

第三天,国民党当局在中城小学召开了一次秘密会议,研究了黑名单。一群狗子们分工出动了。他们打着收查烟吐烟具的名义,侵入了城里许多人的住所,大肆搜查、质问,带走了稍具进步嫌疑的书刊,不仅是如“全民抗战”之类刊物搜去,连救亡歌曲也搜去了,城里有4个共产党员的家中被清查,由于得不到一丝儿证据,伪国民兵团正训室干事王凤飞,在伪保长陪同下,翻搅了一陣,也只好莫可奈何地走了。

以后的黑风暴雨是越来越大了。泸州、江安、叙永、土城等地先后发生逮捕事件,古蔺国民党当局也天天在邮局检扣进步书刊和信件,在信件折口的地方盖上“PP”字样。但古蔺地下县委遵照上级党“长期潜伏,积蓄力量,待机而动”的方针,一批批地疏散了红色党员干部(即色彩鲜明,暴露了目标的党员),因而得以避免了基本力量的损失。留下来的党员和赤色群众,则多潜伏在广大农村,或者流动的生活,搞交朋友活动,宣传党的主张,筹集活动资金,使党在群众中更加生根落脚。

散传单不过是当时党在古蔺地区的一个小小斗争而已,而且在城里很快就被国民党当局压下去了。但是它可以说明:党的力量是无穷的,在革命极度低潮的时候,扇起红色风雨,震动了古蔺人民要求革命抗日的心弦,追求真理的愿望;回忆起了当年红军长征可歌可泣的故事。因为红军就是新四军的前身,而古蔺地下活动的共产党人则是红军留下的种子。

195952日于合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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