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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没那么重要，它只是人生的一个节点，虽然对于中国孩子来说，它是真正的成人礼，但它绝不决定生死。为人正直，做事认真，心灵坦荡，精神敏锐，灵魂丰富，对一个人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高考作者：叶凉初6月7日早上，和往常一样，儿子背好书包出门。换下穿了一个多月的红色励志衫，穿上白色的校服，头发长得像刺猬，过度疲倦脸色晦暗。下了半层楼梯，仰脸对我说：“老妈，走了。”我点点头。又走下两级，他再次抬头，说：“妈，我会笑着回来的。”我再点点头。关上门，收拾餐桌，洗碗时才发现外面豪雨如注，想想儿子带了雨伞，内心安宁。爸爸不在身边，妈妈不会开车，三年来，他就是这样独自上学放学，说起来也不算什么，都那么大人了。七点，我又回去睡觉。但没有睡着，亲朋好友都来关心他早上怎么去的，下这么大的雨。电话接得手酸，上班也迟到了六分钟。 第一天平安度过，一向拿手的作文有点遗憾，数学不难，但没有勇气对答案，所以也不知道如何，总之心中没底，一回家就埋头算分数。我们都是介于天才和白痴之间的普通人，因而面对紧张的症状都很相似，我看他几乎写满了一张A4纸，问他能不能淡定些，他说不能，心里毛毛的。我打开电视。开到“魅力音乐”频道，五分钟后，他平静下来，和着音乐翩翩起舞，后来又接上MP3，跳得筋疲力尽，趴在地板上，正如他说，一舞解千愁。洗澡，睡觉。 第二天早上休息，下午英语。回来时像霜打的茄子，因为英语卷子极难，超过难成灾难的2009，班上女生哭成一片。我没有说什么，吃完饭，两人坐在沙发上聊天，他歪在我身上，妈妈，给点力气。一直聊到九点多，家里家外，职业规划，恋爱结婚，如此等等，我第一次知道他的人生理想居然是能过上挥金如土的生活。三门主课结束，高考其实已经差不多了，第三天的副课对于大部分孩子来说压力不大。可能是因为考之前没那么紧张，所以放松后的愉悦也不是那么明显，总之一切平和安定，传说中的高考，就要这样过去了吧。 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自己的高考。那时候好像自己还不懂事，压力也不那么大，去另一个镇上考试，一班人就站在货车的车厢里，迎着风，快乐得要命。考完，舅舅帮我拿行李，自行车上只能载一只床头柜，我就自己走回家，为了抄近路，把饼干箱子举在头顶，独自蹚过小河。爸爸买了一个西瓜，那是平生吃过的最好的西瓜，用爸的话说，瓜瓤红得像野人血。回忆有时像子弹一样击中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比如此刻！ 毕业季是伤感的季节，高中时代尤其如此，因为连告别都无法从容。许多人从此面容模糊，许多人从此不再见面，可是现在的他们一无所知。没有人知道，这是人生的伤害，因为他们要埋头高考。 儿子说，教室后面的黑板报上，不知道何时写下了“苟富贵毋相忘”六个大字，他说，最后的晚自习上，老师说，明天还有两门呢，你们再看看书，老师再看看你们，他说，明天带件校服去，大家要签名，他说，考完后，我要在教室里跳舞，录一段视频。 很快，他们会知道，高考没那么重要，它只是人生的一个节点，虽然对于中国孩子来说，它是真正的成人礼，但它绝不决定生死。为人正直，做事认真，心灵坦荡，精神敏锐，灵魂丰富，对一个人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写于儿子高考第三天，那是2013年的夏天。 2020-07-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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