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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虚劳与恶性肿瘤 虚劳作为中医的一个传统病名，也是逐步被我们忘得差不多了。我现在说虚劳，尤其是张仲景的虚劳病，包括了许多恶性肿瘤，当然主要是晚期的恶性肿瘤。《金匮要略·血痹虚劳病脉证并治第六》“人年五六十，其病脉大者，痹侠背行，若肠鸣、马刀侠瘿者，皆为劳得之”。“人年五六十”，说到了肿瘤的高发年龄五六十岁。“其病脉大者”，张仲景多次提到，特别强调，号脉并不是一号是哪一脏咋了，哪里长囊肿了，哪里长个血管瘤了，张仲景强调“夫脉当取太过不及”，其中提到脉大，也就是在虚劳病篇提到，“夫男子平人，脉大为劳，极虚亦为劳”。所以号脉，首先当取太过不及，是脉大不对，太小也不对，脉大为劳，极虚亦为劳。如果这个人五六十岁脉大，说明什么呢？说明邪气盛，说明肿瘤处于一种爆发的进展的快的时候。“痹侠背行””，那就是整个脊背都疼，什么意思？脊骨转移呗。如果是肠鸣，那肠道不通畅了，就有肠鸣。“马刀侠瘿者，皆为劳得之”，马刀呢，就是腋下淋巴结肿大；侠瘿呢，就是颈淋巴结的肿大，都是因劳得之，都可以说就是虚劳病，所以又提出了一个观点，虚劳包括了许多恶性肿瘤。 第二个问题，能治疗恶性肿瘤的三个桂枝汤类方是哪些呢？第一，桂枝加龙骨牡蛎汤。你看张仲景讲，《金匮要略·血痹虚劳病脉证并治第六》“夫失精家，少腹弦急，阴头寒，目眩，发落，脉极虚芤迟，为清谷，亡血失精。脉得诸芤动微紧，男子失精，女子梦交，桂枝加龙骨牡蛎汤主之”。“夫失精家，少腹弦急，阴头寒，目眩，发落”你不觉得有好多肿瘤患者就具备这些症状吗？尤其是化疗以后，脱发几乎成为一个显著的标志，而张仲景讲脱发的机会可不多呀，这真不是巧合，而是面临着一个共同的问题。失精，精血亏虚，发失所养，表现在脉上，“脉极虚芤迟，为清谷，亡血失精”，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恶液质”。“脉得诸芤动微紧，男子失精，女子梦交，桂枝加龙骨牡蛎汤主之”。为什么要桂枝加龙骨牡蛎汤呢？一个是桂枝汤中，桂枝甘草补阳，芍药甘草补阴，生姜大枣调卫和营，气血阴阳荣卫俱补。尤其是它特别适合消化能力差的这种情况，所以好多时候，尤其到了这个时候，好多药都用不了，用了药要吐，用了药要拉，这个两难措手的时候，我们用桂枝加龙骨牡蛎汤，是对的，龙骨的镇静，牡蛎的软坚散结，恰恰是适合恶性肿瘤后期的方剂。 第二个方子呢，就是小建中汤了。《金匮要略·血痹虚劳病脉证并治第六》“虚劳里急，悸，衄，腹中痛，梦失精，四肢酸疼，手足烦热，咽干口燥，小建中汤主之”。这一系列问题都只有通过建中脏的方法，张仲景用甘药调之的方法，对于这种两难措手，热不得、寒不得、左不得、右不得、补不得、泻不得的情况，真是要有慢慢来，培补中焦，重建中气，使病人得到一线生机。在这个时候黄芪就可以用了，“虚劳里急，诸不足，黄芪建中汤主之”。在《伤寒论》中张仲景是不用黄芪的，因为黄芪比较缓。在《金匮要略》中，虚劳病，至少现在是第二次用到黄芪了。不过张仲景用黄芪量并不大，要叫我看也就是10克左右，还是有他的特点的。我们因为受王清任的影响，“补阳还伍赤芍芎，归尾通经佐地龙，四两黄芪为主药，血中瘀滞用桃红”的补阳还五汤的思路，大量用黄芪，是不是对？我觉得一定要根据实际情况。欲速则不达，大量的应用往往还适得其反。当然这不是一个概念问题，而是一个实践问题，一定要结合具体情况，至少张仲景用黄芪量并不大，却给我们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思路。建中汤也好，桂枝汤也好，方中的大枣非常值得我们推崇。张仲景可是用12枚呀，我们现在一般按5克一枚计算，12枚就是60克。据我知道在临床上，在我们以往的这个文献中间，老中医的经验中间开60克的很少，开30克的都不多。在炙甘草汤中，大枣可是30枚呀，这个一定要引起我们大家的重视。因为可以说大枣就是最好的补药，大枣甚至就是最早的中药。为什么，因为大枣在我们国家已经有8000年的栽培的历史，神农尝百草是三四千年前的事儿，也就是说，神农是吃上大枣尝百草的。大枣中丰富的维生素，众多的电解质和营养物质，是虚劳病人最容易吸收和接受的。如果有人说开那么多，那不就成了枣汤了吗？枣汤如果把病治好了，何乐而不为呢？这是我的观点。当然如果我们把生姜大枣作为药引子的话，两片三片生姜，两个三个枣，这个不足为怪。但是当我们开经方的时候，当我们开桂枝汤的时候、小建中汤的时候、黄芪建中汤的时候、桂甘龙牡汤的时候，炙甘草汤的时候，我希望大家还是要按张仲景的量来。 说到这里我也要举一个病案，就是小建中汤证，用以说明虚劳和肿瘤的关系，这个几乎也是热蒸现卖。大家可以看到，是2020年6月20日，也就是说六天以前的事，在深圳宝安中医院流派工作室，我们群里有几个秘传弟子，都在跟着我上门诊的时候，这个病人来了。黄某某，女，55岁，从体检中发现白血病已经20个月了，病名也很清楚，急淋白血病，化疗五六次以后，进行了干细胞移植，而现在的重要问题是纳差。他儿子讲半碗粥都觉得腹胀，也有厌油腻，易呕吐，喜甜食，咳嗽，吐涎沫，形体消瘦，怕冷，睡眠需要安眠药，耳鸣，多泪，鼻塞，咽干，气短不足以息，动则劳累，乏力，脚踝肿，下肢无力，完谷不化。同时肺结核病4个月，服抗结核药，肝功异常。我们从望诊上来看，形体消瘦，行动迟缓，面色无华；从舌脉上来看，舌淡红，苔稍厚，脉沉弦。这个病我们从何入手呢？按什么辨病？我诊断的是虚劳病，证型：气血两虚，真精不足，脾胃虚弱。治法还是建中益气，用小建中汤（颗粒剂）：桂枝、芍药、生姜，大枣，大枣是5包，炙甘草、黄芪、陈皮、黄芪是2包，白术1包、党参2包、山药1包、枳实1包、鸡内金1包。大家可以看出我说的基本上和我临床上用的是一致的，大家可能觉得奇怪，你不是讲人参抗癌论啊，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没有用人参啊？用党参？因为在这个医院颗粒剂没人参，他家里有人参，我们嘱咐患者可以用人参熬汤冲这些药。这个病说明什么问题，说明在肿瘤临床有虚劳病，甚至有很大一部分是虚劳病。 （弟子马景坤整理，马传琦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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