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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诗一文一个坚持原创的平台 / 每一天的诗歌和梦想，不要再和我擦肩而过 我的母亲 你静静的离去 一步一步孤独的背影 多想伴着你 告诉你我心里多么的爱你 花静静的绽放 在我忽然想你的夜里 多想告诉你 其实你一直都是我的奇迹 -------------------- 一直以来都很喜欢听满文军《懂你》这首歌，每当听到这首歌，想起我白发苍苍的老母亲。 1934年腊月的一天，陇西一个乡下末落的财主家里，迎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我的母亲来到了这个世界。母亲年幼时家境虽已衰败，可家里还有几百亩的耕地，一圈的牲畜，还用着几个长工，相比一般家庭，母亲幼年时的生活还是优越了很多。外公家谈不上书香门弟，可祖上几代人也都读过书。也许是环境的影响，母亲小时候特别渴望上学，可她只上了两个月的学堂，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了学堂，此后就再也没有上过学。这是母亲一生的遗憾。解放时，外公家已经完全衰落了，可还是划上地主的成份。好在外公家富裕的时候待人宽厚，人们多存感恩之心，解放后就没经历太多的批斗，不过大会小会总还是批判的对象。正值母亲芳龄的时候，因为家庭成份，凡事都低人一等，总会遭受歧视和轻蔑的眼光，找对象也是受到很大的影响。母亲很想离开那压抑的环境。经人介绍，母亲和在外工作的父亲相识并结婚，以后就随父亲去了陇东南素有“旱码头”的商埠重镇洛门，并在那里定居下来。 母亲不算大家闺秀也是小家碧玉，年轻时清秀素雅，温婉娴淑却又端庄大方，有一颗七巧玲珑的心，她人品好，人缘好，很多热心肠的心都极力推荐她参加工作，她也很想出去工作。可父亲一方面是大男子主义思想严重，另一方面他知道母亲如参加工作会让他有更强的危机感。在父亲的强力反对和阻止下，母亲作了一辈子的家庭主妇。在洛门那几年，母亲没有出去工作，可也没有闲着靠父亲养活。她凭着自己的勤快和一双手巧，总是在家里帮别人做些手工活，挣回的钱足够自己看戏喝茶。母亲是个很有生活情趣的女人，年轻的时候看过很多的戏，记忆力又特别的好，每一部戏她都能完整地讲述下来。母亲的脑海里储存了很多部戏，肚子里装着很多的故事，从传说中的神话故事到历代的民族英雄爱国将领，她都能一一讲来，我们姊妹几个和下代的晚辈们都是在母亲的故事声中长大的，母亲的故事让我们的童年充满梦想和欢乐。也正是小时候听了太多的故事，家中所有人都对文学有着深厚的兴趣。 继三反五反运动后，接着又掀起了一场反右运动，父亲不想再被卷进这场运动中去，老家也在催他回去。1958年8月，父亲离开工作，带着母亲回到了中原地区太行山下的老家种地。刚回来那年，因气候水土不服，母亲大病一场，多少人都以为母亲活不过来年的夏天。热天，奶奶拿一张破席片铺到树阴下，父亲把母亲从屋子里抱出来放在席片上，奶奶几个小时就去给她喂一次水。就这样，母亲硬是在死亡线上挣扎了一年，熬过了那个夏天，终于闯过了鬼门关又回来了。 母亲是一个农家妇女，可一生在农田里干活的时间并不多。因为人长得瘦小，身单力薄，在随父亲回来之前也没下地里干过活，所以母亲不太会干庄稼活。在靠工分生活的年代，母亲辛辛苦苦一天挣的工分比别人少很多。为此，父亲也就不让她去挣那工分，让她在家里照顾好一家大小。母亲心灵手巧，她用一把剪刀一张纸就能剪出各种各样的花草动物。母亲剪出牡丹花风韵饱满，雍荣华贵；她剪出的蝴蝶是翩翩起舞，双翼合一落在花丛中的又是另一种姿态；母亲剪出的九鸟朝凤，五鼠闹瓜，更是维妙维肖，活灵活现。特别是剪出来凤凰，无论是单凤还是双凤都栩栩如生，一根根羽毛尖尖的，细细的。尤其是用黄色油光纸剪出来的凤凰更是形象逼真，就如同阳光下金凤凰，让人惊叹不已。记的小时候，四村八邻娶媳妇的人家都要拿上彩纸带上瓜籽喜糖上门让母亲帮剪纸花，洞房里的顶棚和窗户都贴满母亲剪的纸花，使洞房变得喜气祥和。不管是谁来找，母亲从不拒绝，也都是无偿服务。尤其到了腊月，结婚的人特别多，母亲也就特别的忙，白天处理过家务活就开始不停地剪，夜里还要在灯光下继续剪，从不耽误任何一家办事。剪大花时母亲就用大的剪刀，剪小花时就用小的剪刀。只见母亲把一张纸几次对折，然后用一根缝衣针把叠好的纸固定住，一把剪刀在她的手里飞来转去，不一会工夫一幅纸花就剪好了。大的五六十平方厘米，小的仅一两平方厘米。每家结婚都要剪十几幅，母亲一天要剪好多，可她从不厌烦。也正是母亲的一双巧手，在生活困难的年代，家里从没买过瓜子糖可也从没断过瓜子糖。附近的人家还会送几个白面馒头和一大碗肉烩菜。这都是我们小时候最自豪的，最能在小伙伴面前弦耀的事。 母亲虽然没在田里干太多的农活，可家务活做得非常好。母亲刚回来两年还不会纺线织布，她就跟着奶奶和伯母学，短时间就把纺线织布七八道工序全学会了，不仅布织得好，而且织出的花样更新颖。母亲的手特别勤快，在没有缝纫机的时候，全家人的穿着都是母亲一针一线缝制成的。别人家的孩子经常穿着破衣烂鞋，尤其在冬天把手和脚都冻破，有的化了脓，可我们姊妹几个谁也没穿过露脚指头的鞋。母亲在灯下熬上几夜给我们织手套织袜子，给全家人织毛衣。下雪天，村里的道路都是雪泥，每次放学鞋都湿透了，冰冷冰冷的。母亲怕我们冷，在放学前就把柴火烧好等着我们回去。一进家门就赶快把湿的鞋给我们换下来，又是在火上烤又是在炉上烤，吃完饭时鞋都烤干了。那时家里穷，没有钟表，乡下早上上学又特别的早，好像是5点半就要到校。母亲怕我们上学冷，总是很早就起来给我们先做好早饭，让我们吃一点暖暖和和地上学，她说不冷才能好好地学习。那时母亲是根据公鸡打明的时间来喊我们起床的，在我们上学的那些年，母亲从没睡过囫囵觉。 母亲是个乡下的女人，几十年生活在乡下，可她一点也不庸俗，尤其是言谈，无论在什么环境中从没说过一句粗话，也没带过一个脏字。不认识母亲的人都不相信是真的，他们会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家周围的人以及认识母亲的人都知道这是千真万确的。母亲秉性温和善良，从不高声言语。我们小的时候调皮犯了错，她偶尔会打一下也跟挠痒似的，让人感觉不到痛，一点也起不到震慑的作用。也是这个原因，我们都不怕母亲，可我们都非常尊重母亲。在我印象中，母亲从未和任何一个人发生过争执，从未和任何一个人红过脸。母亲单薄弱小的身体却有一颗博大的胸怀，她能包容所有的一切。 母亲一辈子共生育了八个孩子，三个孩子在年幼时就夭折了，所以母亲对能存活的孩子都是溺爱有加，呵护有加。母亲53岁那年父亲病故，她坚强地一个人撑起了一家。可上苍对她还是很残酷。父亲去逝几年后，姐姐和弟弟又相继病亡。一次又一次地让白发人去送黑发人，一刀又一刀地割去她心头的肉，母亲是老泪纵横痛不欲生。她辛辛苦苦生养的八个孩子在她的有生之年阎王就收了五个，个个都是她的命根子呀。她哭天天不灵，喊地地不应。她常常一个人流泪一个人哭泣，一次又一次地丧子让母亲一次又一次地衰老，一次又一次地憔悴。 母亲一生在弟弟身上付出的最多，无论是精力还是心血都被弟弟淘干了。弟弟的血液里缺少凝血因子，身体上稍有划破就会流血不止，小时候掉颗牙都会流几天血。尽管照顾弟弟很周全，可小孩子还是难免磕碰，只要出血了就要会流血很长时间，因流鼻血就住过几次医院。因为失血过多，常常需要输血。那年月家里太穷了，实在没钱给弟弟买血。每次输血都是从母亲那瘦骨嶙峋不到80斤体重的弱小身躯里抽的血。弟弟身体不好，三天两头不是胳膊疼就是腿疼，病在弟弟身上可痛却在母亲心里。在那艰苦的年代，母亲没有过一天安逸的日子，没享一天福。母亲说生我的时候家里太穷，真的是没有什么好东西能补养身体，只吃了10个鸡蛋，也还是伯母攒下来的，寒冷的冬天还得到结了冰的浴沱里去洗尿布。时至今日，我都不能想象我怎么就出生在那么艰苦的岁月，那么贫困的家里。养我母亲需要付出多少？10个鸡蛋多么地寒碜！我欠母亲太多，我该怎样才能报答母亲的生育之恩？ 母亲特别喜欢养花，老家的庭院，门前房后全是母亲养的花，没有一盆或一棵是名贵的，都是些普通的花花草 草。从春天到冬天，家里一直都是花香烂漫。还数月季花和菊花最多。她每年都会培植很多月季和菊花，自己剪些枝条，再埋进温湿的沙土里，又用塑料布罩起来，时不时地浇些水，等到来年的春天那些新培植的枝条就成活了。然后她就东家两棵西家两棵送人去。母亲养的菊花特别好，尤其到了冬天，外边下雪了，她就把盆里的菊花都搬到屋里去，金菊花，银菊花，浅红的深红的大的小的满屋都是菊花。母亲不仅养花更是护花，只要在家，她就不停地给花剪枝，灭虫，浇水、喷药施肥，再用湿布将有灰尘的花叶擦洗干净，因为母亲的手勤，所以她养的花开得都很好。 母亲一生都在学习，在她快70岁的时候开始和孩子们一起学习。她用孩子们的书学习识字写字。自己用粉笔在小黑板上练习写字，用铅笔在纸上写，她写的字很端正很硬朗，用苍劲来形容最恰当不过。就那段时间她学会了不少的字，可以看电视上的字幕，可以看报纸。遇到不认识的字她会很虚心地问我们该怎么读，是什么意思。她那勤学她问的态度，本想敷衍她都不好意思。在孩子们学习古诗词的时候，母亲又跟着学会了很多，可以说孩子们记住的她也都记住了。母亲用孩子们的彩笔在废纸上画了很多花草。尤其是荷花，画得是特别的好。无论是含苞欲放还是竞相怒放的都妩媚多姿仪态万千。
母亲很迷信，她认为宇宙万物都是神操纵的，所以她喜欢求神拜佛，逢庙就进，逢神就拜，其实她根本就说不清佛教和道教，讲不清庙宇和寺院的区别，纯粹是盲目地迷信和崇拜。她总相信人生有前因后果，人生有轮回。她奉行勤俭节约，行善积德。她常说浪费资源，糟蹋粮食就是犯罪，来世会遭报应。她喜欢把家里那些穿不着的衣服和用不着的东西送给贫困残疾的智障之人，她说那种人的生活能力差，他们需要帮助。我们把东西送给他们，他们不会嫌弃，而且很乐意接受。如果送给那些不需要帮助的人，人家才不稀罕呢。母亲说的太真实了，社会上的弱势群体才是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只有对那些弱势群体施恩才是真的爱，真的善。 母亲晚年的生活一直很规律。饭好饭坏，一日三餐，一餐一碗，多一口也不吃。无论冬夏，她坚持早睡早起，既不熬夜也不贪睡。母亲不喜欢打牌喝酒，就喜欢看戏听曲，喜欢喝茶。母亲喝茶和别人不一样，她早上起床后先泡上一杯热茶，慢慢地吃着点心喝着茶。一天只泡一次，中间不断续着热水，到了晚上茶就泡尽了，茶水没味了也不会影响休息。母亲78岁那年还在北京帮小妹做饭带孩子。临近春节的时候她从北京回来，想回乡下老家看看。老家没暖气，天气又太冷，回家第二天母亲就突发脑梗。我们在医院里过了个春节。母亲病的那段时间我哭过很多次，我怕母亲再也起不了床，怕我照顾不好母亲。母亲出院了，但留下了后遗症。随着年龄越来越大，生活自理能力越来越差，走路离不开拐杖。现在母亲吃的很少，行动也很慢。看着母亲一天天的老去，心里有说不出的痛。
母亲和我一起生活的日子里，不仅没带给我麻烦，反而帮助我很多，同时也提升了我的人气。因为母亲为人亲和，宽厚待人，小区里很多人都跟母亲亲近。我住过几个小区，因为母亲我又认识了很多老人，使原本与人寡淡的我也变得热情很多。健谈的老人们见我总是热情地招呼“闺女，你下班了？”“闺女，去哪了？”母亲一段时间不在我家住，老人们见我就说“闺女，你妈咋还没来呀？去接她来吧，几天不见怪想嘞。”。友好的老人还会给家里送些稀罕的东西吃。母亲病了后出门带东西不方便，那些身体好的老人总是主动帮她拿东西。大家都喜欢在一起聊天，可母亲从不说东家长西家短的碍事话，说的更多的是自己一生的见闻趣事和一些神鬼的故事。 母亲老了，母亲病了，母亲眼花了耳聋了，可母亲一点也不糊涂。她知道自己没能力再帮我们做事情了，就尽量不给我们增添麻烦。每天看着母亲颤颤巍巍的，我心情很是很沉重。我时常默默看着她，心里话有千言万语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泪水情不自禁溢出眼眶。 母亲的一生是平凡的，母亲的一生是伟大的 文/小蘂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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