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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与权医

 祥宏讲夷坚 2020-07-09

宋代段子:生活中的“自以为是”挺可怕的,它会干扰人的正常判断。谢与权医生从病情出发,做出明确的诊断,但不被病者家人采信,都因为病者夫人直觉认为丈夫的病是因为新娶的小妾造成,而非“伏暑”。所以说神医治不了妄念。

【原文】

杨惟忠病时,面发赤如火,群医不能疗。子婿陈槱忧之,以问胡翛然。有蕲人谢与权,世为儒医,翛然引之视疾。既入,不诊脉,曰:“证候已可见。”杨公夫人滕氏,令与众议药饵,朱、张二医曰:“已下正阳丹、白泽圆,加钟乳、附子矣。”谢曰:“此伏暑证也,”因疏一方,议不合。

时杨公年六十余,新纳妾嬖甚,夫人意其以是得疾,不用谢言。谢退,谓翛然曰:“公往听诸人所议。”才及门,众极口诋谢曰:“此乃《千金》中一治暑方,用药七品,渠只记其五,乃欲疗贵人疾邪!”翛然以告谢,谢曰:“五药本以治暑,虑其太过,故加二物制之。今杨公病深矣,当专听五物之为,不容复制。若果服前两药,明日午当躁渴,未时必死,吾来助诸公哭吊也。”

翛然语陈槱,槱不敢泄。明日杨卒,皆如谢言。【四事皆胡翛然说。】


【白话语音文字版】

杨惟忠发病的时候,面部发红发烫就像冒火一样,很多医生过来都治不了。他女婿陈槱很担忧,就找胡翛然帮忙。胡翛然推荐了谢与权,他是蕲人(湖北黄冈一带),家里世代为儒医(由读书转为行医)。谢与权进了杨家门,一看杨惟忠,也没有诊脉,就说:“这症状已经很明显了!”杨惟忠夫人滕氏,让谢与权跟其他医生一起讨论怎么用药。姓朱和姓张的两医生说:“”已经给杨总管下了正阳丹、白泽圆,又加了钟乳和附子两味药。”谢与权说:“这是很明显的‘伏暑’症状,应该用大黄、黄檗等药。”谢与权按照自己的思路写了一个药方,但是没跟其他医生没达成一致。

杨惟忠已经60多岁了,不久前,他纳了一个小妾,很宠爱。杨夫人滕氏认为杨惟忠的这次病应该跟宠幸小妾有关。所以她不用谢与权的治法。谢与权一看这情况,自己就退出来了。他跟胡翛然说:“你到门口去听听他们在商量什么?”胡翛然走到门口“偷听”,刚到门口,他就听见里面的医生们都在拼命诋毁谢与权,说道:“他写的这个药方是《千金方》中的一个治暑方,原方用七味药,他却只记得五味,就这水平还想给贵人治病啊!真是笑话!”胡翛然把听到的情况报告谢与权,谢与权说:“治暑其时就用这五味药,之所以加了另两味,其目的只是平衡一下前五味的药力。现在杨公病势危急,应该专用五味药急治,没必要再去制衡。如果按着他们之前的药方服药,明天中午,病人会非常燥渴,下午就必死无疑了。你不是请我来治病吗?但现在看这样子,我就是过来给吊唁来了!”胡翛然把这话跟陈槱说了,陈槱还不敢透露。

第二天杨惟忠果然去世,情况跟谢与权说的一模一样。这事儿就是胡翛然说的。

【祥宏点评】:现在看来,这故事是个定数,杨惟忠也是大限已到。这种事情生活中挺多的,所谓外行领导内行,杨惟忠夫人滕氏直觉认为杨惟忠的病是因为他宠幸小妾,身体透支导致的,她的想法和意见左右了其他医生,医生不是从病本身出发,而是从滕氏的妄意出发,所以一招致命,治死拉倒;谢与权的诊断明确,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没办法落实自己的治疗方案。现实生活中也经常如此,明明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明摆着的事情,为什么不从实际出发?还是因为心中妄念和习惯。人们生活在习惯中,这样才有安全感;伏暑症是由暑湿之邪引起的急性热病,一般发于秋冬季节,发病急骤,病势既重又缠绵难愈;从陈槱不敢说明事情来看,一是他这个女婿在家中没地位,二是滕氏大权在握,独断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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