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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段子：《夷坚志》在记录宋代社会各方面都有大功，很多有价值的文章、词赋、文人通过《夷坚志》得以保留。用洪迈在这故事里的用词叫“尝鼎一脔”。通过各种有趣的人物，我们可以触摸到当时社会的各种细节以及人们的审美和情志。 【原文】 旧传一官士在官，爱唱《望江南》词，而为上官所责者，不得其姓名。今知为王齐叟字彦龄，元祐枢密彦霖之弟也，任侠有声。 初官太原，作此词数十曲嘲郡县僚佐，遂并及府帅，帅怒甚，因群吏入谒，面数折之云：“君今恃尔兄，谓吾不能治尔邪！”彦龄敛板顿首谢，且请其过。帅告之，复趋进倚声微吟白曰：“居下位，只恐被人谗。昨日但吟《青玉案》，几时曾作《望江南》？”下句不属，回顾适见兵官，乃曰：“请问马都监。”帅不觉失笑，众亦匿笑而退。今世所传《别素质》一阕云：“此事凭谁知证，有楼前明月，窗外花影”者，其所作也。尝鼎一脔，恨不多见。 娶舒氏女，亦工篇翰。而妇翁出武列，事之素不谨，常醉酒嫚骂，翁不能堪，取女归，竟至离绝。而夫妇之好元无乖张，女在父家，一日行池上，怀其夫而作《点绛唇》曲云：独自临流，兴来时把阑干凭。旧愁新恨，耗却来时兴。 鹭散鱼潜，烟敛风初定。波心静，照人如镜，少个年时影。 后更适他族，彦龄讫浮沉不显。 【白话语音文字版】 以前听说有这么个事儿：某官员做官时特别喜欢唱作《望江南》这词牌，因此竟被上司指责。洪迈说，事情早知道，具体是谁不知道。现在搞清楚了，他是王彦龄，本名王齐叟，彦龄是他的字。他是宋哲宗元祐年间（1086-1094年）王彦霖枢密的弟弟。王彦龄这人比较有个性，大概有些恃才傲物吧。 早先王彦龄在太原做官，他作过好几十首《望江南》，大多戏谑或者贬损同僚，连他顶头上司也不放过。上司是一位府帅，很愤怒，正赶上众官拜见，他就当着官场同僚的面指责王彦龄，说：“你别仰仗兄长官大，我就不敢治你！”王彦龄马上收起手板给府帅磕头谢罪，问府帅自己何罪之有，府帅当即指出王彦龄作《望江南》贬损人之事。王彦龄一听，马上凑近前，在府帅身边轻声吟唱：“居下位，只恐被人谗。昨日但吟《青玉案》，几时曾作《望江南》？”他随口吟出的《望江南》还差一句，回头见个军官站在那儿，随口问道：“请问马都监？”这么一来，府帅也给逗乐了，其他在场官员都捂着嘴笑着离开。当今流传的一首《别素质》词牌，其中有一段这样写：“此事凭谁知证，有楼前明月，窗外花影。”这就是王彦龄写的。洪迈说，通过这句词可以“尝鼎一脔”，感觉一下王彦龄诗词的意蕴，只可惜王彦龄的诗词流传不多。 王彦龄的妻子姓舒，她也喜欢写诗词，她父亲是一个武官。王彦龄看不起老丈人，一喝多了就骂他。后来他老岳父受不了了，直接把女儿带走了，不跟王彦龄过了。其实他们夫妇感情很好，舒氏一直在父亲家住着。有一天，她走在水塘边，忽然想起丈夫，就写了一首《点绛唇》：“独自临流，兴来时把阑干凭。旧愁新恨，耗却来时兴。鹭散鱼潜，烟敛风初定。波心静，照人如镜，少个年时影。” 后来，舒氏改嫁了，王彦龄最终也是官场沉浮，默默无闻。 【祥宏点评】：按现在观点来看，王彦龄不适合在社会中、官场中生存。他是个艺术型的人，有才华，但不懂事儿，如果不是洪迈给记下这篇小文儿，他还真不为人知了。故事说他“任侠”，本来指扶危济困扶助弱者的行为，至少从故事里看不出来，只能看出来他很任性，任何时代随便贬损别人也不合适；王彦龄兄长所任枢密，属于中央部门的官员；两首词都比较简单，就不解释了，《青玉案》也是词牌名。舒氏写的词思念丈夫情真意切，挺好的；从故事来看，洪迈算是欣赏王彦龄的；尝鼎一脔是个成语，说如果想知道锅里的肉味儿，尝一块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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