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 /朱岩 台风“利奇马”来的时候，我刚好在病房里照顾爱人的亲哥哥，我应该叫大舅哥吧。大舅哥体检时发现肝脏部位出了点问题，对他本人来说我们就说是血管瘤，其实是肝癌。好在发现得早，及时开刀切掉了了60%的肝脏，整个肝脏肿瘤区切得干干净净，彩超医生说，手术真完美。 爱人是在一家住本市的部队三甲医院工作，自然就把她哥哥安排在这家在本地有点名气的部队医院治疗。大舅哥家住城南，医院在城北，这样在医院照顾病员的任务自然就落在我夫妻身上。爱人说，父母不在了，长兄如父。我自然不敢懈怠，几天来在病房里任劳任怨、跑前跑后。 同病房还住了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医生不让吃饭，每天只靠输点营养液，再挂两瓶白蛋白，维系那日渐衰老的机体正常运行，但终归不如自已吃饭那样让人有力气。时间久了，老人连坐都坐不起来。据说一瓶白蛋白除去厂家、医药公司正当利润，后面还有一半的利润是药代和医生的。他们各拿到多少我不能乱写，但我知道，一个朋友通过关系直接找一个药代买了几瓶白蛋白是四百元一瓶，这个病房的老者的女儿买这同一个药代的白蛋白却是付了五百三十元一瓶的。这个社会看不起病，问题在什么地方，我们真不知道。  虽然说我一直住在医院家属区，但从不进医疗区，所以对这些还真不理解。昨天在微信中看到一篇文章，内容是说老中医朱鹤亭大师应邀到北京某医科大学讲课，听者有卫生部长、各大医学院的院长、教授及各大医院的高级医生好几百人。朱大师一上台就说：在座的都是医学界的精英，不是教授，就是博士。但我看，你们都是“饭桶” ！大师接着又说：你们西医不过是读了点书，博士也不过是多读了那么七八年的书，考了个试，就拿了个博士，也没有啥本事的。所以，我看你们都是靠证书吃饭的“饭桶”！朱大师接着说：其实你们根本不会看病，你们治病的本事，顶多也是三分之一。其它的就是科学家、工程师干的事。如果，今天医院没有科学家发明的仪器、检测设备，你们什么都不行。医生治病救人，主要目的是治好病，那是最终的目的，而不是开口几十万，闭口几十万。更可怕的是你们连看病都不会看，更不要说治病！一个病人进来，他问你：医生，我得了什么病？自己是医生都不知，反问病人：你哪里不舒服？病人说完，医生就开始开各种化验单 、检查单......大师接着说：现在的病人去医院看病，你们这些专家就拿起张纸，写上X光、CT、验血、验尿，心电图，脑电图、核磁……等等。患者在医院转了大半天，一大堆的检验单，全部是仪器和操控员在忙，忙完一轮，结果患者拿了一堆检查废纸和片子回来了。医生拿起报告来看，哦，你的肺如何如何了，你的心脏怎么怎么地，你的哪里又有甚么甚么问题啦… 等等，然后按书上教的，哦，你要吃甚么，甚么药，嗯，你一定要吃，而且坚持吃…… 等等。或对病人说:你要多注意……，常到医院来检查哦”患者就回去天天吃药，3个月后就开始做手术 ，做完手术又开始放化疗...十几万、几十万的钱进了医院，病人呢，进了太平间…… 这个微信上传的故事是不是真的无从考证。故事中朱大师说得对不对，我不是权威人士，不敢诳语。但我在病房里照顾大舅哥，看到从进医院到术后，一大堆的检查，别的医院前几天刚检查过的都不作数，重来。术后各类监测仪全上，不知道除了这些机器，还有什么是医生要做的。挂点滴从早到晚十来袋（记得从前都是可回收重复用的玻璃瓶，现在改一次性的袋子了）。这种治疗方式，除了帐单上直线上升的数字，我没看到什么是我懂的。我爱人说，到医院，你不需要懂，只管付帐就行。因为你如果想懂得太多，就意味着得罪医生，那病人心理上的负担是你担不起的。于是我只跑前跑后，做端水送饭的事。 坐在病房里，看窗外越来越大的风雨，就想这“利奇马”台风会不会刮到老家，老家的老房子是否能抗得住台风?本来计划这两年抽空回老家把老宅重修一下，一直没有行动，嘴上说是没时间，其实是钱的事没想好。父亲年纪大了退休在弟弟家养老，重修老宅的事虽然是父亲首先提出来的，但也不能让年迈的父亲出一份钱，他的退休工资平时都补贴给了弟弟家，也没有积蓄。弟弟把重建的图纸几年前就画好了。他大学是学美术的，画这农村的小楼的图纸，真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可是图纸再漂亮，最终也要落实到建设资金上。弟弟不谈出多少，我爱人又说你老家那破败不堪的山村还建什么房呀，山村年轻人那些年到广东打工赚了钱都在县城买房了，留在村里看着破旧老宅的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于是重建老宅的事，就在大家装糊涂不表态的状态中，一直就这样画饼充饥拖延着。好在大家都在各自生活的城市住着自己花钱购买的商品房，对山村的老宅只是一分怀念。老宅终归不如人老了生病了还会被亲人无条件地不惜代价送到医院治疗，只能坚强地等待。 看着大舅哥头上一袋又一袋什么药品或营养液，想着每天上升的医疗费数字，那医疗自费部分最终要我们出的，因为大舅哥的儿子收入不高，养孙子孙女的费用还要靠大舅哥的退休金，我就更没有同病房老者的陪护、他的女儿聊天的兴趣了。虽然同病房的老者的女儿说，你大舅哥真有福，有这么好的妹妹为他的健康保驾护航，出钱出力，不给他自己儿子孙子增加负担，这分亲情不是一般的重。可是我知道，这老者的儿子虽然从没出现在病房，听老者的老太婆说，他儿子是董事长，每天为项目投标的事要与市政府很多部门的人来往，没功夫来医院，但所有的医疗自费部分，都是他出。所以老者每天可以自费输2瓶白蛋白。 我看看手上张欣的长篇小说《灵魂是用来流浪的》，评论她书的人说，在她看来现实生活已经在世俗化的过程中烂透了，无法用来展现她高贵的气质，她便舍近求远地将自己的抱负寄托在遥远的异域历史和不知名的小岛上，这就是她写的她劝那些在现实生活中为了世俗功利而日夜奔波的人们，流浪去吧，因为流浪的灵魂才是高贵的。 天黑了，大舅哥的儿子来陪夜。我在走廓里看到ICU病房又一名还不太老的病人走了，家属没哭，要了一辆120把逝者拉回家。我想大舅哥是幸运的，他的手术很成功。不需想太多，明天，我还得继续来陪护。  朱岩，笔名，江南客。湖南省耒阳市人。从军从医从政从闲（文）。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展示新时代文学新风采 ★ 打造新时代文学新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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