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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 文/丁兆阳 我向来是喜爱猫的。 在校园里漫步时，时常能见到两三只流浪猫在路边晒太阳。它们眯着眼睛趴在那里，自在得很。没有人打扰它们，也没有人恶意伤害它们，饿了的时候会有一些善良的人给它们送点猫粮，吃饱了它们就到处溜达溜达，然后伸个懒腰晒晒太阳。 我小时候养过猫的。那是我七八岁的时候。我从同村发小那里要来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猫。灰黑色相间的毛皮，尾巴是黑色的，额头上有一个“王”字。奶奶与母亲刚开始不同意我养猫，理由就是猫嘴馋，经常偷吃东西。在我的再三执拗下，他们才勉强同意。 在我们那里，猫远没有狗那么受欢迎。可以说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狗的，可养猫的却就那么几户人家。即便如此，这只猫还是幸运地得到了我们全家人的共同照顾，长得不仅快，而且强壮。我没事的时候就爱给它洗洗澡，尽管它不怎么配合。我也时常抱着它看电视，看得欢快之时扫一眼毛茸茸的它，正在我怀里睡得香甜，低沉的呼噜声，把时光变得温柔，缓慢。 初夏的某个傍晚，老家屋子里热得很，我拿了板凳与桌子在院子里写作业，它就趴在离我不远的手动压井旁，如一团毛线球。过了一会儿，它耳朵动了几下，很警惕的样子，前身伏在地上，瞳孔放光盯着前方，像极了运动员百米赛跑时的预备动作。我正猜测着它是不是听到什么动静了，说时迟那时快，它呼地一下朝着不远处的一堆木头那边冲去。原来是一只老鼠跑了出来，果不其然，猫儿速战速决，凯旋而归。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猫捉老鼠，感到很刺激，高兴地拍起手来。它捕到老鼠后并不急于杀死吃掉它，而是玩弄它。一个不小心，老鼠抓住时机摆脱了猫掌，拼命往墙根跑，可它再一次被猫给抓了回来，这一次，猫没有给它逃跑的机会，把它叼到一旁“享用”去了。我被这场“战役”深深地迷恋住了，久久没有动笔写作业，只顾看猫在那里打扫战场。 一年以后它生了一窝小猫，大概有四五只，甚是可爱。这些小猫仿佛是它的复制品，每一只的额头上都有一个霸气的“王”字。后来这些小猫被一一送人了，我为此难过了许久。 我们搬出去那年，奶奶一度想把老猫送走，理由是奶奶年纪大了，我们又不在她身边，这只猫反而成了她的负担。可她终究没有送走，这只猫一只陪伴着奶奶，直到某一天它忽然离去，寻遍不获。 奶奶在一年年变老，这只猫也在慢慢变老。奶奶说：“猫通人性，你对它好，它也对你好，它什么都知道。”多年以后我读过一篇关于猫的文章，里面的作者说他家的猫老了以后，在它即将死去的时候，它的眼角充盈着泪水，跑到一个寂静的地方独自死去了，不给他们家添任何麻烦。这时我才知道奶奶的话是正确的，动物也是有感情的，是有灵性的。 奶奶有病住院那年，老家的猫无人照看。奶奶再三叮嘱我：“你没事的时候就回来趟，给猫带点吃的，别饿死它。”奶奶一生不曾信奉任何宗教，可我认为她的内心是有佛教信仰的，或者说她内心一直存有那质朴的美德――善。我牢牢记住奶奶的话，每周都会回去三四次，给它带去充足的食物。我打开门进到院子里的时候，时常能看到它懒散地趴在地上，眯起它的双眼在那里晒太阳。我喊一声“喵”，它便睁开眼睛，慢慢爬起来朝食盘走去。它确实很老了，毛色不再那样有光泽了，也不再像它幼时那样活泼好动了。 我抱起它用手轻轻抚摸着它的脑袋，它很乖巧地闭着眼睛，我对它说道：“猫啊，谢谢你陪伴我度过的美好时光，我好久没有这样抱你了呢！”它好像听懂了似的，睁开眼睛“喵”了一声，然后用头蹭了蹭我的胳膊，表示回应。过了一会儿，它竟然睡着了，睡得和它幼时一样香甜，仿佛连时间都静止了。 奶奶病愈回家以后，老猫依旧一副懒散的样子，吃饱了就溜达几圈，拱拱身子，然后趴在地上晒太阳。我回去看望奶奶的时候，时常能看到它的那副神态，我便进到屋子里，掰点馒头扔到它面前逗它，它有时懒得理我，头也不抬，继续晒着太阳。 突然某一天，我再去奶奶家时，奶奶告诉我猫不见了。我着急地问着奶奶到底怎么回事，奶奶说，她也不清楚，已经丢了好几天了。我像疯了似的拼命地寻找，却是一无所获。我曾在脑海中无数次想起它的样子，希望有那么一天，它会带领着它的猫子猫孙们回到家来，那该是一种怎样温馨的画面啊！ 一个月后，听说附近村子里有人专门捕杀流浪猫卖钱，我一度惶恐它会不会被偷偷捕杀了。后来奶奶告诉我：“他们不会杀这种老猫的，不值钱，肉太老，皮毛也不光滑。” 可是，它又在哪里呢？ 奶奶离世之后的这些年里，我经常与母亲回到老家在院子里种点菜，除些草，不至于让院子荒芜了。每次打开家门的一瞬间，总是习惯性地往手动压井那边看去，希望能有只猫趴在那里，眯着眼睛晒太阳。可我终究是再也没有见到过。 后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不再是那个抱着猫儿看动画片的孩童，那些童年的美好记忆，陪伴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春夏秋冬，那只陪伴了我许久许久的猫儿，还时常在我的脑海中浮现。每次看到校园里那些快活的猫儿，总有一种思念之情涌上心头。   丁兆阳，山东财经大学大四学生。专业经济学，并不妨碍我对文字的喜爱。我热爱文学，尤其喜欢鲁迅先生的作品。对唐诗宋词感兴趣，特别喜欢柳永的《雨霖铃》与《八声甘州》。  投稿：jiazaihuangdao@163.com 编辑：jing1qiu（静秋） 校稿：Z1535654123(杨柳依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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