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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奶奶的菜园

 家在黄岛 2020-07-10

我和奶奶的菜园

在红瓦绿树、碧海蓝天的岛城,在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在一个高楼林立的小区,有我的一处小庭院,庭院一角挤出一畦小小菜园。

小小菜园之于我非常珍贵。于是,我便像看护婴儿一样,小心翼翼的去呵护它、关心它、爱护它。从调畦到播种,从施肥到浇水,我用心做好每个环节。

  

春天是绽放生命的季节。晴朗的早晨,和煦的阳光洒在我心爱的菜园里,心情无比的惬意。有一天,偶然发现,我播下的菜种破土而出了,那一刻我是真的陶醉了,眼前的景象不禁让我感慨万物孕育的力量。虽然只是一畦绿苗,但天地万物,大自然赋予了生命,它们都用其生命姿态,装点着这个美丽的世界,诠释着自己,用其自身本能,热爱春天,拥抱大自然。

  

是啊,当你期盼的幼苗破土而出的时候,既是对失去的时光、经历的磨难和所有挫折的慰藉,也是对未来生活的向往。不是吗?

  

从那以后,每天清晨,每个闲暇,我都会来到小小的菜园,施肥浇水,锄草除虫。一场春风,一场春雨,转眼间,菜畦里便泛出一汪碧绿,沁人心脾,煞是喜人。绿油油的油菜在阳光的照耀下,郁郁葱葱,生机盎然;刚出土的香菜,在风中悠闲的摇晃着小脑袋,像一个个调皮的顽童。

  

说归说,其实在我精心呵护下的菜园,远没有想象中那么茂盛,也不怎么茁壮,它就像一个含羞的村姑第一次走进城里,脸上露出几份胆怯、几份忧虑和几份羞涩。

  

这里面的缘由我是知道的,我由此想起了奶奶和她的小菜园。

那还是七十年代的时候,我奶奶在村外的沟涯上开出了一块巴掌大的菜地,奶奶说,新开的菜地“土生”,长出的菜也不鲜活。于是,奶奶便从锅底下掏出草木灰,混同草垛底下的那些烂草一起撒进地里,奶奶说这样多撒几次,用不了多久,地就养过来了。其实,这就是我们现在说的,由死土壤转化为有机土壤的科学道理。

经过奶奶的辛勤劳作,沟涯上长出的菜又肥又大。尤其是奶奶种的韭菜,茂盛鲜嫩,把菜地盖得严严实实,几乎没过膝盖,人见人夸。但是,那时是人民公社时期,吃大锅饭的年代,尤其我们村,那可是全县屈指可数的先进单位,是那个年代虚报浮夸最典型、最有名的亩产过吨粮的大队。在这么一个村里,种出这么一块菜园,让生产队知道了那可了不得,必须首先割掉资本主义尾巴,轻则小会点名批评,重则大会批斗!奶奶就是被人举报后,在小会上被点了名。那还多亏生产队长看在我奶奶七十多岁的份上,给了她最轻的处罚呢。可怜我年迈的小脚奶奶啊,从此以后,再也没敢去过她的菜园。

失去了小菜园的奶奶,就像丢了魂一样,寝食不安,话也不说,明显消瘦了许多,本来慈祥的脸颊上露出了几份忧愁,一个人独自待在家里,不停的念叨着属于她的那句“哎唏罢罢罢”。我记得,我还专门写过这样一首怀念奶奶的诗呢——

  夜深人愈静,

  独坐寒灯下。

  又是五更风雨声,

  思念祖母一句话:

  富贵由天命,

  好强不能争。

  长嘘短叹一万声,

  哎唏罢!罢!罢!

  

这便是我奶奶生活的真实写照。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神州大地,在广大农村,在希望的田野里,在一夜之间,冒出了大片大片的菜地,一方方,一块块,似蔚蓝的海洋,又像是一条条碧绿的绸带,发出夺目的光彩。农民朋友尽情地享受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他们再也不用担心因种菜而被“点名”“批斗”了。

  

现在,偶回老家,看到大片大片的菜园,根深叶茂,生机盎然。每当这时,思念奶奶的心情即油然而生,自然而然地就想起奶奶的菜园,而我的菜园不正是奶奶菜园的延续吗?

 

作者简介:陈德轩,祖籍泊里镇贡口村,供职于某教育办公室,爱好文学,热爱生活,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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