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稿费

 家在黄岛 2020-07-10

文/张振梅

一天报社的编辑告诉我,让我把自己的详细资料发过去,说曾经征用过我的一篇稿子,应该给我稿费,和他们正规记者一样的待遇——十五元。乍一听到这消息,我心中的欣喜无以言表,并非因为区区稿费,而是因为几十年来终于圆了儿时的梦。

初中时候的我,因为写作文还可以,几乎篇篇都被老师当作范文,所以曾萌生了一个念头,长大当作家。当时的语文老师也一再鼓励我,可以用手中的笔赚钱------老师说,他可以帮我投稿,只要我写出来他就投到广播站,一旦被采用,就能赚钱,一百字可以赚三分钱。听了老师告诉我的消息,我激动了好几天,因为那时候一支铅笔就三分钱,而写一百字就可赚到一只铅笔的钱,很是划算,构思了几天之后,便在每天晚上完成作业之后开始了笔耕。

那个年代还没有电灯,只有煤油灯,一斤煤油三毛九,油灯是墨水瓶做的,灯芯是棉花线缠成的,没有书桌,窗台就是我的写字台。因为每天放学后要帮家里干活,挖菜喂猪喂兔子,等到一切都干完了才能开始忙自己的事情,而喜欢看小说的我,往往边做作业边看小说,经常忙到很晚。但是自从决定开始笔耕了,便与小说绝缘了,专心写好作业,便开始爬格子——一心只为赚取稿费。

那是我的第一部小说,也是我的最后一部,因为我们离大泽山游击区很近,小时候曾参观过大泽山抗日战争纪念馆,所写的题材,就与此相关的,准备写的是长篇巨作(我那时不知天高地厚,被老师夸了两句就飘飘然了)。当时写了两个作业本的正反面,估计有近万字了,每天晚上点灯熬油,几天就用完了一灯油,母亲很不高兴,我只能借口作业太多,每晚要写到很晚。

但是我的举动被姐姐泄密了,当母亲知道我的所为后,大发雷霆,骂我不安心学习,白白浪费煤油,说我好高骛远,等等诸如此类之语。尽管如此,我仍一意孤行,并说老师说了,我写好了就可以赚钱了,但是母亲根本不听,从炕席底下找到了我藏的文稿,当着我的面扔到了火里,看着自己一个多月的心血转瞬之间化为了灰烬,我仿佛听到了文中那些人物的哭泣声,听到了文字在火中挣扎的声音。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我用力咬住了嘴唇,感到一股咸涩,用手一抹,一股殷红沾到了手上,宁流血不流泪,暗暗告诉自己“从今以后,不再写一个字!”

我的文稿被烧,我的梦想也付之一炬,心中对母亲有了怨言,久久不能释怀。那件事对我的打击很大很大,此刻想起,仍然泪湿双目,心痛如刀绞一般。

重新拾起手中的笔,应该感谢我的朋友,在和他们的交谈中,我几次谈到儿时的梦想,无论梦想是现实还是渺茫,未曾实现总是很遗憾,他们鼓励我可以重新用笔记录自己的心路历程,也是基于此吧,我开始了业余时间的涂鸦。

此时的涂鸦,已不再为赚取稿费,只是心情记录,为枯燥的业余生活找点乐趣。几年前腾讯曾经有城市达人,很多爱好文字的朋友们成立了不同的文学社。起初只是把习作存在了自己的空间,只当个人日记,朋友鼓励我参加兴趣组,可以在那里投稿。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在几家文学社投石问路般发了几篇,褒贬不一,但还是鼓励的语言为多,感谢朋友们的厚爱,没有他们的鼓励,也许也就没有了后来的一篇篇习作。

应该说,每个兴趣组都是受邀而去,包括我们大家所钟爱的《家在黄岛》公众号,拜读了很多文友的佳作,增长了知识,令我茅塞顿开,手下的笔也流畅了很多。从赋诗填词,到散文随笔,从小说到诗歌,各个领域都接触了,也弥补了很多文学常识——因为高中学的理科,语文基本功稀松得很,而这几年的手头练习,得到朋友们鼓励的同时,也增加了自信心,培养了观察力,提高了鉴赏力,能够用手中的笔记录发生在身边的人和事,记录生活中的喜怒哀乐,抒发自己的情感。桀骜不逊的方块字,在我的笔下也充满了灵气,拥有了活力,笔随心走,灵动的字走进了我的心灵之中,与魂灵交融。

再次执笔,只为抒情达意。曾经梦寐以求的让自己的文字变成铅字也达成所愿,不管是用笔名还是真名,历经岁月的沉淀之后,早淡薄了名利。也许母亲当年的做法是对的,如果没有当时的决然一炬,我或许只能坐在家里,不可能有机会走进高中,走进大学,及至后来走上讲台。

作者简介:张振梅,开发区七中教师,闲暇之际喜欢指尖在键盘跳跃,静处之时喜欢读书,听音乐,偶尔堆文砌字,沉迷于唐风宋雨带来的无限快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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