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魏合灵  黄海的一截小袖口弯弯曲曲地就成了老家村子边的河流——现在更名为横河。 又见横河，难免想起董家口开发以前的横河，那时没有命名，只是蜿蜒着流淌在我们村子西边的一条溜沟，村民们自命名曰——大溜。大溜主要是由上游的陡崖子水库和后沟水库的泄水河渠交汇而成的一条河流，下流直入棋子湾，后入黄家塘湾。 大溜蜿蜒着从我们的村北流到村西直接南下，村北是河水，村西是海水。大溜其实就是一条由河入海的溜沟，海水和河水就在现在的横河大桥附近交汇。 大溜虽然不宽但可以说是我们的母亲河。 我的故乡可以用鱼米之乡来形容。夏天，每每海水退去——落潮的时候，村子里的人们就会去赶海，其实主要是光顾大溜，从村北的河开始下水，半蹲在水中，用牙齿咬着一个网兜，双手开始富有经验地在岸边的水中摸索，只要摸到鱼窝的一个洞口，另一只手就要慢慢地寻找另一个出口。只要有耐性，那么窝里的鱼就一定会逮住的。 当然有的鱼是卧在泥中的，如果一只手探到它的话，往往就会“打草惊蛇”——鱼儿早窜了。所以要两只手一齐摸索才可以。即便是两只手，往往一不留神抓到手中的鱼也会挣脱掉，只会留下“喃喃——喃喃——”的叹息声和惋惜声。所以摸鱼一定要卡住鱼头部，鱼儿才不会挣脱。 岸边水面上晶莹剔透的小虾会不时地蹦跳，不费力气就可以逮上一小把。嘴馋的时候，你可以随时吃上一两个小虾，淡淡的虾鲜味中带着一股香醇，越嚼越香。有经验的可以在一两个小时的时间摸到好几斤小鱼，几天的酒肴又有了。幸运的话你还可以用脚踩到大螃蟹呢，回家可以给孩子们美美地吃上一顿。 其实不只是在大溜里可获得鱼虾，大溜边上的滩沟里都埋藏着许多你意想不到的美味。如瓜子大小的蛤蜊（当地称xuan 子），妇女会用密密的把网子在泥中淘洗，一段潮汐时间下来往往会淘到十到几十斤。 回家清洗后于锅中清水煮沸至裂开双壳，就用一个竹笊篱在水中捣着淘洗，那鲜美的蛤蜊肉就会在竹笊篱里堆成一个小丘。拿这种肉来烧菜，浇撒在面条上那可是一味无可比拟的美餐。每每想来我都会直咂舌——二十几年没尝到这种美味了。 泥滩中的小蟹子是另一种美味。炸着吃、煮着吃、做成蟹酱吃、捕获多的时候还可以做成蟹黄酱吃，味道更是鲜美。江浙一带有一种腌制的名吃小蟹，有一部分就是从我们当地收获的。这种小蟹主要是靠夜间用灯光照着捕获来的。也有用大型网兜拦堵来的，在涨潮的时候，在河道里固定一个大型的网兜，落潮的时候收获就行了，一夜能捕到几百斤不在话下。 说起晚间照捕蟹子，那也是一种乐趣。早早地吃过晚饭，落日刚刚西下，在没有月光的晚上，孩子可以跟着大人去抓蟹子。白天你是很难捉到蟹子的，远远望去海滩上一片蟹子，可是当你刚要靠近的时候，蟹子瞬间就会跑进窝里去了。 只有在灯光的照射下，蟹子就会迷失方向而找不到蟹子窝，所以很容易抓到。每每抓到一个蟹子扔进桶中发出啪的一声，附近照蟹子的人就知道你又收获了。尤其在下雨或者雨后的那几天，这种蟹子就会成群结队的出现在大溜边上的那片海滩上。一晚上捕获几十斤都不是问题。 第二天商贩就早早地收购运往南方了。当然，在晚上你一定也要留意方向啊，否则你也会迷路的，那时你就只好等到天亮回家了。 有了上游的河水，才有了村子里那片金黄的稻穗。有了下游的海水，村子里大胆的村民开始忙于海水养殖，对虾、螃蟹、蛤蜊、蛏子……改革开放以后，村民们把那片荒芜了几代人的荒滩整成了规模化的养殖区，八十年代末村里那几个万元户都是养殖发了财。也因为有了养殖的货源才带动了很大一部分的村民忙于贩卖海鲜，直到现在也是村民的一大支柱产业。 就连海滩上那片滩蓬子菜也有恩于我们的父辈。绿水晶般的纺锤型嫩叶，看着着实可爱。在六十年代那饥荒的年代，父辈们就拿来掺和上少许玉米面或是地瓜干面做成窝窝头充饥。其实那滋味是干涩难以下咽的。 记得有一年春天出于好奇，採来一些嫩叶开水淖后做成凉菜，虽然经过了各种调味品地调和，依然有涩涩的味道。随着物质生活的提高，人们越来越偏向原生态的食物。记得江苏一农民大棚培育的滩蓬子菜卖到几十元一斤呢，或许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吧。 随着青岛西部的大开发，2009年海滨大道建成通车，大溜也就在原沟渠的基础上拓宽成将近百米的大河道，两岸铺就块子石，横河也就出现了，从此也 解决了历史以来河东河西通婚少的现象。那时由河东去西的村子要绕道几公里，抄近路也有，就是等潮水落干了，赤脚从泥中过去。所以东西两岸通婚的现象明显要少 。 横河两岸，以前荒芜的盐碱滩涂寸草不生，现在已经是绿树成荫，花草遍地，灯光旖旎。一个现代化的重工业基地形成了。微风习习的夏季夜晚，横河两岸一定是纳凉的好去处吧。 又见横河，我们的母亲河。但愿河水依旧清清，鱼虾依然会光顾…… 作者简介：魏合灵 黄岛区泊里镇董家口社区，一个脱离耕地的农民工，喜欢读书，偶尔堆砌点儿文字以自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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