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0   每 I 晚 I 八 I 点 I 与 I 您  相 I 约 I 家 I 在 I 黄 I 岛   点击上方 绿标 收听音频  这一次难说再见了，我知道，我这次的转身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因为我们不是生离，而是真正的死别。    本来想欢欢喜喜地见你最后一面，我匆匆而来，又匆匆而走，不想给你留下伤心的影子。 但真正离别的时候，我还是没有忍住，对不起，姥姥，我还是得走了。尽管你说了一天来唯一一句清醒的话：“住下吧，别走了。”多少次听这句话，从来没有今天这般伤心难过，但我能给你的回应，只能是抵着你的额头，湿了你的脸。 我知道，你终于清醒了，尽管没有叫我的名字，但这句话你曾多少次对我说过，而从小到大，我住下的次数自己都不清楚是二还是三。 现在，我还是不能留下，我还得回自己的生活继续我的路途。原谅我，我能给你的，仅仅是在你生命的最后昏迷了七天的眼下，回来陪你这四个小时。 没有告诉你，我一直想给你买根拐杖，底下四个爪的那种不锈钢的，听说那种老人用不会打滑摔倒。但在你摔了不知道多少跤终于起不来的时候，在门后静静地看着你的，还是那根姥爷给你砍的木棍，听说还是樱花的，呵，再好听的名字，在我看来都是一种只能痛着的讽刺。  姥爷说， 前几天， 你还算清醒的时候， 问姥爷： “这屋里的人呢？” “这不在这吗，我，”姥爷指指自己，然后指指你说：“还有你，这不都在嘛！”姥姥笑笑。还有一个吧，还有这根老伴一刀一刀给你削好的拐棍。 至于我们这些人，也就只有这一会儿在你眼前，为的就是让你看看，仅仅是让你看看，别的什么都不能为你做。所以趁中午大家都在的时候，姥爷叫醒了迷睡中的你，“看看吧，你的亲人都在这了，你不是问这屋的人吗，现在都在，好好看看吧，啊。” 姥姥，我们这一屋子人，妈妈和舅舅还能常过来看看帮忙伺候你一下，其他的都是不中用的，只有姥爷一人白天晚上喂饭喂水地伺候着，你惦念了我们有什么用啊。我只能叫你一声，跟你扮个鬼脸想逗逗你，结果弄成又哭又笑的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 姥爷说，“你们都忙，我和你妈说不用你们回来了，看看也就这么回事了。” 我说“该回来了回来，班不到退休没有上完的时候，我想回来看看。”其实，我心里想说的是，如果我连回来看看都做不到，我怕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我会后悔一辈子。 妈说这是姥姥给我扇蒲扇挣的，是吗，扇蒲扇，那应该是印象中第一次自己住姥姥家。 夏天，家里没有电扇，所以姥姥一晚上不眠不休给几岁的我打着扇子，晚上偶尔醒来，就看到一把缝缝补补的大蒲扇在我眼前扇啊扇，我往她那边推推，让她扇扇自己，两下之后又回到我眼前。挣得？几十年的牵挂和疼爱，就换了你弥留之际这一眼吗？就是这一眼的挽留，我也没能答应你，对不起，姥姥。 听他们说，有经验的人给看了，十天八天的还不要紧。十天八天吗？我回来两天了，剩下这几天我该怎样去等待？临走前我说过年再来看你，你也知道不可能了，是吧？ 但我还是说了，从你炕上下来了两次，又再趴回你身边，最终忍住不再回头，不再看你，出了这一间小土屋。 下次我再进来的时候，你还会在这吗？是不是还会笑着拍着炕头让我过去，你给我暖暖手？从小就最爱吃你晒的地瓜干，你还会给我留着吗？以前想偷偷地告诉你，我不喜欢吃你包的饺子，不爱吃五香粉的味道，下次我来调馅好吗？ 姥姥，这个月是我出生的日子，一直以来我都很喜欢，干干净净的世界，没有各种烦人的昆虫，可以等雪，可以暖日。 现在， 你也要选择这个时节吗？ 一直不想说再见，因为我不知道该期待你再留些时日好呢，还是早早脱离痛苦的好。我知道你不能翻身，身上已经长了疖子，知道你现在连顺畅的呼吸都成为奢望，每喘一口气，都是嗓子的一次折磨。 所以，我不知道我该期望什么，我只希望你好好地，哪怕在天国。那里也有你的亲人，有你早早离去的两个儿子，我想他们也会好好照顾你。 如果下辈子你还愿意做我的姥姥，我会每个寒暑假都跑去赖着你。夏天坐在水塘边的树荫下乘凉，耍着赖跟你说我们家都听不到知了叫，你这多得都睡不着，然后，你就会带我去外面摇着蒲扇聊天，晚上数着星星听你讲牛郎织女，隔着灯影还能看老鼠在谁家墙头上打架。 冬天我会缠着你带我去捡松塔，我喜欢捡胖胖的，从上面看上去像一朵美丽的花，然后把最好看的留着，其余的都让它们给我暖炕，我们娘俩好赖被窝。 好吗，姥姥？你一直最疼我了，连我偷偷喝光了你酿的米酒都没有责备我，我知道你会答应的。我也答应你，以后我们都会尽可能多地去看看姥爷，替你陪他聊聊天，你也要开开心心的。 不管怎样，不愿意听到你再受苦，对不起，姥姥，不能陪你走到最后，对不起，其实我也像你爱我们一样爱着你。 这个冬天，我的心陪你一起等一场足以覆盖一切伤痛的雪，让它做我们的来世之约。 文/赵笑勋 简介：网名篱落，青岛市黄岛人，清溪诗社会员。现在一家公司任职员，平时喜欢诗词，也写几笔心情。 主播/李华美 简介：小园主人，上泉朗诵社会员，一个从小听广播长大的文艺女，坚信书卷气是最脱俗的气质，而走过的路，读过的书都会化作最自然的妆容。努力追求以有温度的声音，诠释有态度的文字。任岁月流转，只愿心中有故事，脸上无风霜。 本期参与编辑 主编：静秋 排版：静秋 校稿：静秋 复审：裴珊 发布：静秋 “家在黄岛”主编 更多有趣的 请戳一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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