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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乡桥工段桥梁巡守工:黄河大桥上的“道钉”

 WTB2255 2020-07-11

图为陈忠印在长东黄河铁路特大桥上复紧扣件。 杨晓亮 摄


  “螺栓6824个,防爬器512个,枕木1701根……”26年来,陈忠印记不清老婆孩子的生日,也经常忘记自己的生日,但对3.2公里桥梁线路上的设备却记得分毫不差。

  今年59岁的陈忠印是郑州铁路局新乡桥工段一名桥梁巡守工。26年来,他沿着长 (垣)东 (明)黄河铁路特大桥线路来来回回地走。他负责巡守的那段桥,26年来没出过一次安全事故。

  今年年初,陈忠印当选为郑州局“星耀家园·2014年度新闻人物”。

  一个人的旅途

  26年来,陈忠印就像一枚道钉钉在了长东黄河铁路特大桥上。陪伴他的是隆隆驶过的列车、不知疲惫流淌的河水以及一对信号旗、一盏信号灯、一个工具包,还有桥头的那间巡守小屋。

  长东黄河铁路特大桥是新菏线的咽喉,晋煤外运的关键通道,上下行全长23.4公里,有着 “亚洲第一铁路桥”的美誉。陈忠印负责大桥上钢桁梁部分3.2公里线路的巡守工作。

  4月24日,春雨下了一整天,记者再次来到了陈忠印巡守的大桥。 “今天计划巡视5遍,比平常多2遍。”陈忠印肩扛着一把几公斤重的道钉锤,挎着工具包,两眼不停地在线路桥梁设备上 “扫描”。湿漉漉的步行板一点也没有影响他行进的步伐。

  陈忠印告诉记者,雨天设备更容易发生病害,必须缩短巡视时间间隔。

  “嘟……”一趟5000吨重载列车驶来。陈忠印赶紧招呼记者一行站到大桥设立的避车台内。随着列车的接近,记者明显地感到双腿与大桥一起颤动。陈忠印手拿旗帜,面向列车,稳稳地站立着,向列车行注目礼。

  列车渐行渐远,收回目光的陈忠印继续巡查线路桥梁设备。检查螺栓、接头,观察钢轨、夹板,查看轨枕、道钉……陈忠印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哪块夹板是新换的,哪块该涂油了,哪一处钢轨容易出现伤损,他都清清楚楚。

  2014年1月13日,陈忠印巡查至新菏线117公里100米处时,眼光停留在了一处鼓包的夹板上。他手摸、眼看,拿着随身的铁锤敲了敲,发现了夹板裂纹。他立即呼叫车间调度,请求车间派人处理。车间临时要 “天窗”点5分钟,对夹板进行了更换。一个安全隐患被及时发现并消除了。

  “大桥上的安全突发事件并不多,一些小问题在平时的巡查中就能解决。”陈忠印告诉记者。掉漆、螺栓松动、防爬器松动都是安全隐患。老陈说: “这就跟人一样,手上破了个皮儿可能是小事,但要是不管,发了炎,可能整个手指头都得截掉。”

  3.2公里的线路,陈忠印走了2小时10分钟。 “因为下雨,巡查要更加仔细。”进入桥头的巡守小屋,陈忠印脱掉雨衣,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小石英钟说。

  陈忠印一个班12小时。如果平均每班出巡4次、每次2小时的话,他每班的巡视时间是8小时。

  26年来,陈忠印在大桥上累计行走超过2.92万公里,消除安全隐患68个。

  一个人的平台

  列车驶过长东黄河铁路特大桥,车厢里的陈建省看到了自己的父亲陈忠印。去年大学毕业的陈建省现在在山东一家私营企业上班。因为工作的事情,他没少埋怨父亲。列车离开大桥,父亲的身影早已看不见了,陈建省却仍站在车窗旁发呆。

  “父亲的平台就那么大。能干出今天的成绩,已是很不容易了。我不该太苛求的。”陈建省拿出了手机,想给父亲打个电话,说声 “对不起”,可犹豫再三,还是放下了。他害怕自己会哭出声来。

  举着信号旗,背着工具包,迎送列车通过的老陈并不知自己的儿子就在车上。儿子抱怨他在工作上没有帮上忙,他已经很久没和儿子说话了。 “如果孩子看到自己的工作状况,他会怎么想呢?”老陈设想了许多种答案。

  老陈的平台的确很小,一个人,一间屋,一座桥;老陈的平台也很大,3.2公里线路,走了26年。

  老陈的工作看似简单,实则不得有丝毫马虎。一年夏日,桥面上的温度超过了40℃。刚接班的老陈突然看到离巡守小屋200多米远的位置冒出一柱浓浓黑烟,并不时地伴着火苗窜出。此时,一列货物列车正隆隆驶向大桥。老陈一面高声呼叫同事赶来帮忙灭火,一面拿着信号旗急速奔向开来的列车。列车被安全地拦停了下来。原来,骄阳加上电路联电打火引燃了桥枕。

  站在离黄河水面10多米高的避车台,看着湍急的黄河水,感受紧一阵松一阵的河风,记者不禁心生畏惧。 “害怕过吗?”记者问陈忠印。“害怕过。刚上桥那阵,火车一来,大桥抖动,我也跟着抖动。现在习惯了。”

  前年冬天,桥面上刮着6级以上的北风,步行板上结满了薄薄的冰层,老陈扛着道钉锤,背着巡道包,小心翼翼地巡查线路设备。他一不小心,一脚踩到一块核桃大小的煤粒上,人一下子就滑倒了。道钉锤掉进了黄河里,巡道包扔出5米开外。 “要不是护栏发挥作用,我可能也要掉进黄河了。”回忆当初,陈忠印心有余悸。

  这惊险一幕至今他都没告诉过家里人。

  “在大桥上巡守,危险、辛苦都不算什么,最折磨人的还是寂寞。”老陈说, “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能把人憋疯。”

  “嘟……”一列客运列车安全驶过大桥。送走列车,老陈若有所思: “可一个人,一辈子总要坚守些什么。那是自己的选择,自己的平台,自己的生活。”

  一个人的小屋

  桥头的巡守小屋条件简陋,除了一台分体式空调外,就数两个不锈钢碗柜最醒目。 “这是铁路局工会送的。”陈忠印告诉记者,他每个班都要在小屋做一次饭,也就是用电磁炉下一碗面条。去年,路局工会领导看到小屋做饭的柜子十分破旧,就专门给小屋配了两个不锈钢柜子。

  “刚上桥那阵子,小屋不通电,冬天像冰窖,夏天像蒸房。现在条件好多了。”对如今的环境,老陈很满足。

  呆在小屋寂寞的时候,老陈时常会想起自己的妻子。

  1999年的一天,老陈从桥上回家,妻子默默地递给他一张医院的检查报告单。 “乳腺癌、需手术。”报告单上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如同晴天霹雳,让老陈一阵眩晕。 “那时,孩子还小,加上母亲身体也不好,自己在桥上又不能常回来,家里上上下下全靠妻子一个人打理。”老陈说,“妻子倒了,这个家还咋过?”

  万幸的是妻子的手术很顺利。把妻子从医院接到家后,老陈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妻子、对母亲、对孩子照顾得太少了。他思前想后,决定申请换一份工作。

  善解人意的妻子得知了老陈的想法,当即表示反对: “你现在这份工作轻车熟路,重新换一份工作又要从头开始,多不容易呀。你还是别换了。我知道你心里有这个家。再说,我这不是好了吗,你还是赶紧回去上班吧。”

  此后一段时间,老陈频繁穿梭于大桥、医院、家之间。这期间,他还及时发现和处理了两件安全隐患。

  然而,病魔终究没有放过老陈善良的妻子。2013年5月初,他妻子因为癌变又一次住进了医院。5月30日,已经从医院回到家中做保守治疗的妻子,把刚刚从大桥上回来的陈忠印唤到床边说: “老陈,你一个人工作养咱全家。往后,我也帮不上你的忙了。你要好好工作,好好照顾自己。孩子在外面上学,要钱你就多给点,别让他在外面受委屈……”

  回忆当初,陈忠印眼中满含泪水。这年6月初,他妻子永远离开了他。处理完妻子的后事,老陈带着妻子的嘱托,再次走上了他工作了一辈子的大桥。

  “嘟……”又一列重载列车隆隆驶来。老陈拿着信号旗赶紧从小屋出来,目光随着行进的列车移动。列车经过老陈再次鸣笛,笛声在春雨中回荡,那是对老陈的礼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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