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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列维奇,走自己的路,让“模仿”无路可走

 WQ_AI_LYS_999 2020-07-14

“对至上主义来说,客观世界的可视现象的自身是没有意义的,有重要意义的东西是感觉。因此,与具体环境关系不大,至上主义不研究也不接触它,他们只靠感觉。”

——马列维奇

马列维奇自画像 1933
 
柏拉图曾经提出是三个桌子的概念,理念中的桌子、实物的桌子以及画面上的桌子。理念中的桌子可以理解为“桌子”这一思维概念,它没有形态、存在于大脑,指向一个由几个支撑架、面板等部件组合起来,可以让人放上去物品的家具,包含语言、思维、构造、功能等多方面的信息和定义。这个“桌子”是最高级的,是被创造的一种知识和概念。仅次于概念“桌子”的是实物“桌子”,它模仿我们大脑中的理念被制造出来,可见可触,是理念的实体化呈现。绘画中的“桌子”是最低层次的“桌子”,因为它只是仿照实物桌子的模样,是对模仿的模仿,几乎毫无创造。
 
马列维奇是否曾对“桌子”的三重概念反复琢磨,我们无从得知,但他的作品和著述却对柏拉图的结论给出了不同的回应,一个对绘画看法完全不同的理念——艺术至上。

黑方块 1915
 
白上白 1918
 
白底上的黑方块、白底上的白方块,没有模仿任何实物,甚至连色彩也抛弃了。他在创造理念,艺术成为脱离于现实存在的意识和理念的表达,因此它至高无上,是绝对的、无法替代的存在。

至上主义(红色射线上的蓝方块)1916

在马列维奇的至上主义作品中,几何图形离散在整个画面中,却让人感受到其中有微妙的关系将画面凝聚起来。一板一眼的方块,本应毫无魅力可言,马列维奇用作品打破了这种简单粗暴的认知。他的方块并不规矩,他的构图简单但不僵硬。他并不打算让画面像机器一般严格对称,方块一般不会完全平行于边框,这是赋予画面生机的一个玄机。

观看他的作品,我们不是在看,而是在思考,而且反刍我们的大脑如何思考。没有故事,没有实物的的形状,黑方块为什么是绘画?作为绘画它有怎样的意义?绘画是其本身?

红方块 1915

透过马列维奇第一版《黑方块》那皴裂的缝隙,我们能隐约看到底层的多种色彩,他曾经追随印象派、野兽派和象征主义去创作。这个15岁开始自学绘画,26岁才攒够钱到莫斯科的艺术学校求学的画家,凭借天生的悟性很快适应了立体主义和未来主义的那些前卫理念。在1913年的时候,35岁的马列维奇开始尝试纯粹的几何形式创作,提出了“非逻辑主义”的概念,为未来主义主题歌剧《征服太阳》创作的设计图正是这一理念的体现。
 

《征服太阳》设计稿 1913

剧本由俄国未来主义诗人阿历克谢·克鲁奇内赫“超理性”语言写成,“这是荒谬版的俄语,以单词的情感声音而非意思为基础——借此剥夺了它们的描述功能。作品情节同样标新立异。”

很快,马列维奇领悟到自己的方块具有某种不朽的意义,在1915年的某天,他端详着自己眼前即将完成的一幅色彩丰富的创作,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用黑色,用一个足以淹没一切的黑色方块,覆盖此前所有的色彩和造型,并在黑色的边缘画下一圈白色的方框围绕。
 
这个黑方块是以独立的形式再次呈现《征服太阳》结尾幕布上的黑方块,于是马列维奇在画作上标注1913年,而非1915。同时,马列维奇在歌剧上演第二轮的时候,向负责人马留申请求:“如果您能保留获取胜利(也就是黑色正方形出现)那一幕的幕布设计,我会感到非常荣幸……它对绘画而言将会有非常重要的意义。这幅无意中完成的创作如今蕴含着非凡的成果。”

《征服太阳》设计稿 1913

有蒙娜丽莎的构成 1914
 
“只有当画面中的自然片段、圣母和赤身裸体的维纳斯形象带给人的思维惯式被打破时,我们才能看到纯粹的绘画作品。我让形式归零,将自己从学院派艺术的泥沼中打捞了出来。”
——马列维奇
 
这一年,马列维奇与其他立体主义和未来主义画家参与了圣彼得堡举行的未来主义展览,他的黑方块等至上主义的作品都在其中。马列维奇并不将其看作自己的未来主义展览,因为自己的作品更为超前,他称那次展览为“最后的未来主义展览0,10”。他要将“绘画归零”,自然也要将画作中的物象设为“0”,最后归于绘画自身。10 则代表了10个参展的艺术家。
 
立体主义和未来主义还保留着现实世界与绘画的关联,一个用不同角度的视觉审视眼前的世界,一个将眼光放在未来城市的运动与速度感,马列维奇的思想比激进的未来主义还要超前,超前到“至上主义”只有马列维奇一个人,他几乎没有追随者。

那次展览上,被摆放于神龛之位的,正是马列维奇的黑色方块。“对于当今的普通非俄罗斯观众来说,这个位置可能毫无意义,但这是传统的俄罗斯东正教家庭中放置圣像的神圣场所。”1927年马列维奇所表达出的艺术至上,似乎是对12年前那次圣彼得堡的展览位置的正面回答:“艺术不再服务于国家或宗教。它不再描摹历史中的道理,它想和客观的物性分道扬镳。它相信自己可以脱离事物而存在,为艺术而艺术。”

2014年泰特现代美术馆的马列维奇展览对《黑方块》的原始展位进行了复原
马列维奇说:“我们的时代没有道理重复以往时代的过时形式。”、“我的黑色方块是我们时代的一个赤裸的而没有限制的图腾。起来,同志们!把我们自己从实物的专政中解放出来。”马列维奇的创作和理论通过对物象的否决和剥离,肯定了艺术创造自身的价值,也肯定了艺术语言的价值。“对于艺术的新文化而言,实物如烟一般消逝,艺术逐步贴近其目标本身——创作,而这是凌驾于自然形态之上的。

如此超前的艺术当然会对当时的人们一记重击,人们说:“我们所钟爱的一切都失去了……我们面前,除了一个白底上的黑方块以外一无所有!” 

至上主义构成 1915

黑色圆 1915

俄罗斯还处于对列宾这样的学院写实主义大师充满溢美之词的余韵之中,印象派在俄国引发追捧还没有多久,连自由前卫的巴黎仍处在对立体主义和未来主义带来的观念余震之中,争论不断。在远在欧洲东北部、艺术观念相对滞后的俄罗斯,比未来主义更超前的马列维奇,要么带来巨震,要么被彻底忽略。
 
马列维奇,幸运又不幸,短短56年的人生历经起起伏伏。他的理念确实震惊了艺术界,引起惊涛骇浪,他既被接受过,又被忽略过,还被打压过,先是被聘为多所学校的校长、教师,又随着不同党派的轮换被撤职,甚至沦为阶下囚。在20年代末到30年代,马列维奇的至上主义创作也告一段落。1935年,社会现实主义被采纳为苏维埃俄罗斯的“官方艺术”。马列维奇去世后,其作品被当时的执政者封存难见天日,直到80年代才再次被展出进入人们的视野。他的前卫理念生于社会的精神动荡,死于历史的动荡。

 黄色半身像 1928-1932
 
戴发梳的女孩 1933
 
但马列维奇的创造性永远无法忽视,“每个人都可以临摹这个黑色方块,但只有马列维奇一人可以对它做出解释。”马蒂斯用色彩影响了设计,给予后世的艺术家以丰富的灵感,马列维奇则用一种纯粹的结构和关系为设计、为建筑打开了一扇门——单一颜色即可构造美。在当代,建筑大师扎哈·哈迪德将马列维奇奉为自己的导师,不断从马列维奇的创作中寻找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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