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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期】   二哥的爱情 二哥是大伯的二儿子，我的堂兄。二哥只是个普通的农民，话语不多，文凭不高。而我久想写一写二哥，是因为他和二嫂的故事。 二哥生于1966年。农村人结婚早，他刚20岁的时候，大伯大娘已经张罗着给他说媳妇了。二哥走马灯一样去相亲，姑娘见了一个又一个，就是没有他中意的。大伯很是焦急，训斥二哥：咱家里条件又不是多好，你长得顶多占中等，还挑啥呢？媒人哪一个不得烟酒招待？你这一年里浪费的烟酒钱也快够娶个媳妇了！那是物质还很匮乏的年代，钱不能随便浪费。二哥不犟嘴，只是低头不语。 他遇见二嫂正是这一年年底的春节。那天，二嫂到自己的堂姑姑家来拜年，她的堂姑姑是我们邻居，我们唤她大奶。中午吃罢饭，二哥到外边去串门，路过大奶家，看到了我未来的二嫂。当时二嫂正和自己的表妹在院子外边笑着踢毽子。她的表妹唤她：“大妮姐，踢得高了，一会儿掉墙那边了。”二嫂笑着踢的低一些。21岁的二嫂，巧笑嫣然，身影活泼。二哥的脚一下子迈不动了。 他立刻折回家来。他找到大伯，要他去向大奶提亲。大伯一听，十分高兴，晚上连忙去了大奶家。可是大伯回来后却告诉二哥:＂那姑娘是你大奶的娘家侄女，按辈分算来是你表姑呢，辈分不赶。另外，这姑娘的爷爷在解放前是个土匪，解放后被枪毙了，这名声不好，咱家祖祖辈辈是良民，跟咱门户不相当。不行！＂可是一向温和寡言的二哥发了倔脾气，再也不肯相亲了。被大伯逼着去相亲的时候，也是闷头不语，不看对方。 1987年的春天，有一个煤矿来我们村招工，二哥报了名就走了。秋季的一天，大奶到我家来，说：“你们知道小东的事吗?他在煤矿上多放打听，竟然打听到的大妮他哥的名字，给我娘家侄子写了一封信，信封的背面写着'转交大妮'（估计那时候重男轻女，女孩们知名度不高，没打听到二嫂闺名）。大妮看了信，给他写了回信，现在俩人已经书信往来几个月了，大妮也闹着把去年已经定的亲退了，他父亲都气病了，说她面都没见就定下来了，叫我问问你们咋办?”大伯大娘很是吃惊。全家人开会商讨，说赶紧叫回二哥问问具体情况吧。 大伯一封家信，二哥立刻请假归来。回来就一句话:＂除了她，我不要别人。＂事已至此，大伯大娘连忙找到大奶，央求大奶做媒人去提亲。这一年的中秋节，二哥二嫂在大奶家第一次正式见面。不久，二人订了婚。订婚之后的二哥，一改沉默寡言，变得爱说爱笑，脸上天天都带着笑容。这一年的冬天俩人结婚了。 二哥结婚之后就分家单过了。分家之后第一件事他就是想给二嫂盖一座新房子住，可是又没钱。他每天去拉土做成砖坯，然后运进窑里烧成砖头。那些天，总是他一个人在忙，他从不叫二嫂干这些体力活。有时候二嫂想帮帮他，他一挥手：这不是你们女人干的活，歇着去。 房子终于盖好了，二哥想学个手艺养家，他选择了做豆腐。那时候还是以人力为主的年代，做豆腐是一件很费功夫的事，选豆捡豆泡豆，还要随时监测泡的程度，泡好后磨豆腐，磨的过程有三四道，然后还要滤渣，滤好之后还要来回筛，最后筛好的豆腐阴晾成块。晚上要起来一次又一次，早晨五更里就起来磨了。等村子里做早饭的时候，二哥已经挑着担子在村子里吆喝了。这繁琐的做豆腐的过程，二哥也从不叫二嫂插手。 后来他们有了孩子。农村的旧风俗男人都不管孩子，养孩子做饭都是女人的职责。但是二哥不这样。他白天干活，晚上搂着孩子跟自己睡，夜里喂茶把尿，生怕耽误了二嫂休息。只要他有空，也从不叫二嫂做饭。所以一直到现在，二嫂都不算会做饭。 那年夏天，二哥在西坡种了一块西瓜地。那时候是除草剂杀虫剂还不盛行的年代，地里的草是人们用手拔掉的，西瓜是无公害的。二哥因为每天都要磨豆腐，就叫大伯去瓜地里看瓜。大伯一辈子勤劳惯了，晚上看瓜，白天拔草，炎炎夏日，汗流浃背，不免渐渐对二嫂有了怨言。在他眼里，二嫂既不帮二哥做豆腐，也不到田里干活，只会哄孩子，跟别人家媳妇差的太远了。 于是有一天早晨，二嫂来给大伯送饭的时候，大伯就对着二嫂发了一通脾气，骂二嫂懒，不体贴丈夫不心疼老人。二嫂哭着回家了。不一会，二哥就脸红脖子粗的冲到了瓜地，质问大伯，为什么嚷她?大伯刚消下去的气又来了，大骂二哥：“没良心的东西，娶了媳妇忘了祖宗。人家的媳妇都干活，为啥你的媳妇就那么金贵?还一句都不叫说？”二哥听着大伯的骂不犟嘴，末了说了一句:＂你打我骂我可以，我就是不许人骂她！你嫌累，你也别薅草了，长几棵草不算啥。她歇着我高兴，我的女人，我就不许人骂她。＂说完扭头就走。从那之后，他抽空就到瓜地拔草。但是，仍不许二嫂去地里干活。 2000年之后，二哥学了建筑的手艺，又当上了工头，日子渐渐好了，手里也有钱了。当上工头之后 ，应酬多了，有时候回家就晚了。有一天晚上，二哥回来的晚了，二嫂焦急的去大路上张望，结果崴了脚。从那以后，二哥再也没有晚回过。 去年，二哥家娶了儿媳妇，还盖了一座漂亮的小洋楼。因为他跟儿子对院子里的规划设计意见不一致，所以暂且没有收拾院子。院子里的地不平，门前台阶高，结果有一次二嫂不小心从台阶最上层一头栽下来了，所幸院子里是沙土地，没受伤。但是二哥气极了，当着儿媳的面骂了儿子一顿，说都怪他。第二天二哥就立刻收拾院子做地坪，根本不再和儿子商量如何设计院落了。 二嫂爱笑。年轻的时候长着苗条的个子，皮肤微黑，瓜子脸，眼睛不大，高鼻子小嘴，一口洁白的牙齿。也说不上是个多么漂亮的女人。但是20岁的二哥，在踢毽子的二嫂身旁经过时，惊鸿一瞥，从此认定。一旦娶回，他便用自己所有的爱呵护二嫂今生今世。 这种朴朴素素的爱情，这种从不送玫瑰戒指的爱情，这种一旦认定就一辈子不辜负的爱情，是否，令人，悄然为之动容？ 作 者 简 介 作者：小为 小为，河南省南阳市卧龙区一名普通农村教师。热爱教育工作，业余时间喜欢读书写作。三尺讲台是我辛勤耕耘的一片热土，史书诗词是我灵魂的一方归宿。节假日喜欢游走于山水之间。学生、文字、大自然都是我的最爱。  重阳征稿启事 岁岁重阳，今又重阳，老人笑靥分外香。重阳节，又称“登高节”“老人节”。请以 “重阳·念亲恩”为主题，写真事、记真情、抒实感。文章内容可围绕孝亲敬老的幸福体验或者和家人相伴的温馨故事等等，将浓浓深情诉诸笔端，让更多人体会到孝老敬老带给我们的温暖。 · ·文章须原创首发，将文章内容、作者简介和照片以电子文档的方式发送至邮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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