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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世纪伊斯坦布尔的奴隶和奴隶市场

 贺兰山民图书馆 2020-07-14

为土耳其船队划桨的奴隶 (Viyana I)

过去对于土耳其人来说,拥有奴隶也就意味着财富。16纪奥斯曼帝国的奴隶大部分来自信仰基督教的切尔克斯人(上图绿色区域)。其他的奴隶来源地有高加索区域的格鲁吉亚、巴尔干半岛的瓦拉几亚(Eflak, 罗马尼亚南部)、塞尔维亚、波斯尼亚、特兰西瓦尼亚(Transilvania, 罗马尼亚中西部)、斯拉夫、匈牙利、西西里、意大利和爱琴海岛屿,简言之就是奥斯曼疆域内的所有基督教国家(POSTEL 34)。

16世纪苏莱曼大帝时代的疆域图 (Wiki)

一般来说,奥斯曼土耳其人会让为自己长时间服务过的奴隶恢复自由身。但是这种赦免需要经过卡迪(教法执行官)的许可。被释放的奴隶如果是固定的行业雇主,那么他在国内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工作经营。但是如果一个奴隶皈依伊斯兰教后,就很难再回到故国了。因为如果这些恢复自由身的新穆斯林回到故地被抓到后,又会重新作为奴隶被卖到奴隶市场里。

 

奥斯曼奴隶贩子和正准备出售的奴隶
奥斯曼的奴隶们一生中有可能从一个地方被卖到另一个地方,他们在易主后会学习新的语言,因此很多奴隶随着人生的辗转掌握了多种语言,也由此受益可以担任翻译或者顾问。德恩施瓦姆写道,这些人往往不够诚实、可靠和忠诚(DERNSCHWAM 66)。

自由的奴隶市场

正准备搬重物的奥斯曼奴隶 (Viyana I)

根据记载,为了不让奴隶逃跑,奴隶会被进行割礼。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奴隶;因为有些奴隶主为了最终让奴隶恢复自由,会预留出比如1000银币这样的一笔固定的费用;奴隶为了能自己拿到这笔赎身费,或是帮助朋友拿下这份钱会卖力气地工作。但是,在一段时间内由于主人会暂停给奴隶的餐饮供应,使得奴隶们的生活变得异常艰难(DERNSCHWAM 140)。

伊斯坦布尔的奴隶市场

很多奴隶主对基督徒奴隶态度十分恶劣,以至于一部分奴隶宁可冒着抓到被处决的生命危险也要果决地出逃。这些人中的绝大部分会竭力顺路逃向河流、溪涧和山区,一旦被抓等待他们的是严酷的刑罚(DERNSCHWAM 68-69)。
布雷滕画家Michael Heberer von Bretten有一次见证了从匈牙利贩来加拉塔的一队日耳曼奴隶中,七个人打包卖了120杜卡特(威尼斯金币,又称达克特)。

巴尔干的肚皮舞舞者,Paja Jovanović,1880
有些机灵人在奴隶市场里,在正式买下正在出售的女奴或男奴之前,先以试用为借口将奴隶带到一边,有时候一直留到晚上,待以一些见不得人的形式使用完奴隶后,再将其退回市场。有时一些奴隶主为了卖出手中的女奴,先将其放入拍卖市场里,待拍卖结束前迅速以低于报价很低的价格转让出手。类似的虚假操作还有很多,但是奥斯曼政府也出台了相应措施进行管理限制。例如违反规定的奴隶主终身不得进行奴隶买卖等(AR 42)。

根据奥斯曼法律,非穆斯林购买奴隶后须上报奴隶数量,如果隐瞒不报这些奴隶将被强制退回(AR 42)。有一次一个非穆斯林买了32个奴隶没有报备登记,之后包括他的32个新奴隶和51名新被释放的奴隶被重新卖给了穆斯林买家(AR 44)。


1800年代的伊斯坦布尔奴隶市场,William Allan

穆拉德三世时期的奥斯曼金币

奴隶交易最活跃的时代是穆拉德三世统治时期(1574-1595),以前一个女奴平均卖到200金币,到了穆拉德三世时期可以高达1000金币。幅员辽阔的奥斯曼帝国拥有一个巨大和“良好”的奴隶市场。因为无论是奴隶主的需求还是奴隶的选择来看,同时代的使用伊斯兰教法的奥斯曼奴隶市场都不同于使用罗马律法的欧洲奴隶市场。一个可以为奥斯曼男子生儿育女的女奴可以成为家庭主妇,其子女也自动变成了奥斯曼帝国的合法公民,也是奥斯曼苏丹的子民,因此受法律保护任何人不得对其子女作为奴隶进行买卖。而彼时的隔壁欧洲大陆,奴隶永远是奴隶,女奴生下的孩子也只是“私生子”,没有继承权,也基本上被剥夺了融入主流权力社会的权利。

奴隶市场里正在对欧洲女奴进行检查的买家 (Kassel)

如参与了奥斯曼政府改革的18纪法国军官巴隆·托特(Baron de Tott)所说,不可否认的是,对待奴隶和女奴不好的是欧洲人。其原因在于:奥斯曼人为了买奴隶而挣钱,欧洲人为了挣钱而买奴隶。

虽然只是个例,但正如许蕾姆苏丹(Hürrem Sultan)一样,一个异国的女奴确实在奥斯曼帝国可以进宫为苏丹生儿育女并一路晋升成为贵妃、女苏丹、太后;而被阉割后的聪慧的男奴也可以进宫得到良好教育,并在帝国官僚体系中飞黄腾达。奥斯曼帝国历史上的“宦官”丞相(Hadım sadrazam)就有六位之多,分别是:Hadım Ali Paşa (1503,1506两次担任), Hadım Sinan Paşa (1516), Hadım Süleyman Paşa (1541), Hadım Mesih Paşa (1585), Hadım Hasan Paşa (1597), Hadım Mehmed Paşa (1622)。一般来说当时被阉割的男孩都是作为礼物送进宫的,属于非卖品,一旦流入奴隶市场,由于极为稀有价格会非常高。


17世纪时,克里米亚半岛上总共聚集了来自俄罗斯、乌克兰、波兰和立陶宛等邻近国家的40万奴隶。因此克里米亚也成为了奥斯曼帝国奴隶贸易的批发市场。当时负责运送奴隶的是当地的克里米亚军队,有时克里米亚军人需要参加奥斯曼苏丹的远征,这时留守看家的妇女们就会武装起来守护这个重要的市场。

扛重物的奥斯曼基督徒奴隶 (Viyana I)
16和17世纪有大量来自中欧和地中海地区的奴隶被贩卖到伊斯坦布尔。伊斯坦布尔的第一个奴隶市场开设在了今法提赫老城的Haseki区域。根据奥斯曼旅行家艾维利亚·切列比的记载,伊斯坦布尔最大的奴隶市场“Esirhane”内有400多名工作人员,在市场内进行交易的奴隶数量高达2000多人。奥斯曼帝国在1857年苏丹阿卜杜勒麦吉德(Sultan Abdülmecit, 1823-1861)时代废除了奴隶制,是继大英帝国之后第二废除奴隶制度的帝国(英国1833年废除奴隶制)。

女奴与水烟,Vittorio Rappini (1877-1939)

参考文献

Metin And, 16. Yüzyılda İstanbul / Kent-Saray-Günlük Yaşam, YKY 2018.

Orhan Koloğlu, Osmanlı'da Köle Ticareti, Milliyet, 2012.

https://www./post/2017/05/06/i%CC%87ngiltereden-sonra-k%C3%B6leli%C4%9Fi-kald%C4%B1ran-ilk-devlet-osmanl%C4%B1-i%CC%87mparatorlu%C4%9Fud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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