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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盲道,竟成了聋子的耳朵

 愚伯的自留地 2020-07-15

文:华德阳

以前的农村,村里残疾人很少,仅有的一两个也是先天性的,而非后天的天灾人祸。智障的更少,有的仅仅是反应迟钝一点,大家笑称其“呆瓜”或“傻瓜”。有人眼睛不好,因为穷,也不知道是缺维生素还是鱼肝油,眼睛就一直不好下去,在喊他的时候,往往在名字前面加一个“瞎”字。

尽管常有盲人到村子里唱戏,农村是没有盲道的。其实也用不着盲道,车少、路也不硬,有没有什么窨井、电线杆、广告牌之类的陷阱,虽然有恶作剧的孩子,往往被大人呵斥。反而是那些不憨不精的愣头青,用卑劣的手段获得庸俗的快乐。

有盲人进村唱戏,我们称之为“瞎子唱戏”,瞎子不是蔑称,大家都这样叫,没有也不会想到侵犯人权之类的。尽管他的眼睛看不到,双眼紧闭,眉头紧锁,但是脸面是干净的,穿着也不邋遢。抱着二胡,找个人场,咿咿呀呀的拉着,唱的也是凄凄凉凉,在娱乐极度匮乏的年代,那是村里人难得的节日。

有人会拿来一个馍,有人会端来一碗汤或菜,就倒进他的搪瓷缸里;劝他趁热吃,他却不慌不忙,一定要把唱的告一段落。抖抖地从百宝箱里摸出筷子,香甜地吃起来,也不用刷碗,谁家的油水都不大,刷什么碗。喝过汤的人,越来越多,大人在听或闲聊,小孩在听或胡闹;年纪大的人往往叹息不已。

该散场了,有人会把瞎子领到家里住一晚,天明,瞎子就挨家挨户起粮食。如有谁家不愿意出的,说:“俺家没有人去听!”这是要让人戳脊梁骨的。

随着社会的变迁,盲人不在在农村里“谋生”了,他们纷纷涌进城市。在大马路上,在城区的街道上,常常见盲人走在路上;尽管很多城市的人行道上都有盲道,然而我一次也没有看到过盲人在盲道上行走。

盲人不走在盲道上,这是因为盲道设计的不合理以及“明眼人”的爱心缺失造成的。设计盲道的以及铺盲道的各顾各,无论是遇到电线杆、广告牌、还是窨井盖之类的障碍不管不问,只管铺了过去;稍微宽敞一点的盲道又往往被附近商铺摆放的自行车、货物、垃圾等等东西挤占。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经常会看到盲人手持竹竿在人流、车流中摸索前行。他慢慢前行,神情很专注,尽管周围危机四伏,然而表情依然平静如常。看到盲人在路上行走,不禁想问:有什么紧要的事情非得出门?一个看不清路的人行走在危机四伏的世界里,他又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傍晚时分,经常会看到一个盲人坐在十字路口拉二胡,前面放一个盛奶粉的铁罐,铁罐上钻了一个洞,用一根短绳把铁罐和马扎子系在一起,大概是防偷吧。他拉的并不动听,只是不刺耳;当遇到红灯的时候,人流在他周围集中,也会有人停下来丢下一个硬币,“叮咚”一声,换来盲人手中二胡的一声“谢谢”。当遇到绿灯的时候很少有人停下来施舍爱心,只有一次,见到一个骑电动车的妇女,特意停了下来,放好车子,从包里掏出钱放进铁罐;她的孩子坐在电动车后面,津津有味地吃着雪糕,这一幕也许会写进孩子的作文里,也许会影响孩子一生。

有人说,“残疾人中盲人最可怜”。在农村,身体的残疾如哑巴、聋子是可以凭体力生活的,并且可以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只有盲人似乎被上帝再次遗忘。

看到很多盲道被闲置或占用,不禁想问:“这样的盲道,究竟是为了看还是就是为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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