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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李改群 “梨花开时正清明”，仿佛也只转眼间，花儿便锦绣了未央城。冬去春来的四季轮回中，燕子终归来了，柳絮终漫天飞舞，草绿了，花开了，阳光灿烂了，连那不知名的小虫儿也扬起翅膀，开启了崭新的一年与一天。 会想起遥远的过去，会想起走过的每一个旧日，会想起离去的每一个人，会想起曾经共伴的些许时光，会想起无数曾经或年少或青葱或沧桑或无知的许诺，也终做了一任江水东逝的昔日戏言。而所谓“清明”似乎并不只在让万物蓬勃生长你我欢喜，更寓意着思念与缅怀，感悟与体味。也或许我们的一生不过都是走在分离的路上，在日日的匆忙中，你忘记了谁？又忽略了谁？ 列车向着永恒的北方驶去，车厢里是等待归家的人，偶见几把庄严肃穆的或黄或白的菊静静的绽放在同样安静的车厢里，渲染着这个不一样的日子。“无论出走多远，不要忘记回来的路”，也在告诉每一个在路上的人，不要忘记自己从哪里来，又要去向哪里？ 或许亦如我般在忙碌中，不曾记起“子欲养而亲不待”，亦会忘记时间的残酷，人生的匆匆。今日在这个始终如一的车厢里，在这个向着北方驶去的列车上，我见那盛放的菊，心中便隐隐作痛，多少次曾言“下次回家过年”、“等有时间一起”、“下次再说”总以为会有许多的下一次，可时间终是无情的，许多的下一次也便成为了永远的痛与永远的遗憾，横亘在充满深深愧疚的心底，挥之不去，隐隐作痛。 记起最初来到这座城市，踏上西去的列车时，仿佛也就如此这样于匆忙中便就开始了匆匆的忙碌，开始了辗转的人生。 去过许多个城市，到过许多的地方，看过许多的美景。“长河落日圆”的大漠，“春风不度玉门关”的塞外，繁华如锦的京都，烟雨迷蒙的江南甚至“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巴蜀，所到之处无不风清景明，姹紫嫣红，一派繁华，于是在这份缤纷的美丽中，便似渐渐忘却了来时路，渐渐将记忆中关于故乡的一切随意丢弃。 生命中的一切似乎也都是在路上的，每一天，每一日，甚至每一个团圆时，都是在路上的。而在这份行在路上的匆忙中，便好似渐渐忘记了一切，忘记了故乡会远去，忘记了父母会老去，忘记了时间会流逝，忘记了该记起的一切，只随意的挥霍着手中的时光，一天天，一年年，只是一任时光悄然飞逝。 记得，那一日回去故乡，竟惊讶的发现，故乡已然老去，不大的村子里，荒颓的院落，杂草丛生，许多的人家早已人去屋空，只留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落寞的坚守着最后的时光。 而曾经熟悉的故乡人，也早已褪去了曾经的容颜，甚至许多的人，我需要在脑海中狠狠地回忆他们曾经的容颜。多年来唯一不变的似乎也只是墙角的那一树桃花，还如去年般“无关风雨，独自笑春风”。惶惶中故乡老去了，父母也已老去了，徒留无尽的回忆与未曾兑现的诺言，如精灵般潜在深深的心底。 或许在时间匆忙的流逝中，该记住些什么？该用心去做些什么？在“清明”这一个追忆与缅怀的日子里，不妨暂时告别忙碌与喧嚣，给自己静思的一刻钟，去将许多的“下一次”，与“明天”化为当下，想到就去做，不要给人生留下遗憾，去久违的故乡走走，去给许久不曾见面的父母一个拥抱，去陪伴身边人渡过漫长而又短暂的一天。 在我记忆里的多年前，一个深秋的黄昏，归家的我陪同父母去村外的田地里，久未见我的父亲背着手，走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我则陪同母亲跟在他的身后，那一日的风已微凉，秋风无意间掀起了父亲已白尽的发，我看夕阳下的父亲那么的瘦小，那么的孱弱，就好似故乡那低矮的荒草般，落寞，孤单，仿佛历尽了沧桑，饱受了人间万千苦难。那一日跟在父亲身后的我不觉间泪水便盈满了眼，我望着故乡苍茫的田野，祈祷父亲可以康健平安。 而父亲对于我，似乎也只是记忆里一个模糊的影子，在我很小时，在外的父亲便只是一日一日的总也忙于工作，一年一年可以相聚的日子总也少的可怜；我的童年没有父亲相伴的时光，在我少年住校的时光里父亲也只是偶尔才会看得到，也只仅仅有限的几次。 再后来的日子里我远去了他乡，从此留守的换成了父亲，在外的换作了我，只是从曾经的不理解到最后自己的身不由己，我懂得了生活的艰辛，懂得了父亲当年的无奈，为了生活，为了家人，奔波忙碌。于匆匆忙忙中错过了孩子的童年，错过了与家人的相聚，错过了与父母相处的时光，不觉间便就错过了这许许多多。 “旧年流逝，昔人已去”，独留一树桃花兀自笑春风。而这“清明”似乎本就该是一个记忆成长与希望的日子，满含对未来对明天的深深期许，满含对逝去旧日的深深追忆，向着阳光，成长与生活。 “清明时节雨纷纷”，这清明却也似乎从来都是阴郁的，压抑的，仿佛蕴含了万般的心绪与情感，仿佛要将抑压了一整年的留恋与思念，徘徊与孤单，承受与坚持，缓缓释放。所以历来也只是“斜风细雨不须归”般的缠绵悱恻，引人遐想。 而如今，我却又在继续着父亲的错过，而现实生活中同样忙碌的你们可也曾错过这许多？可也曾忘记时间的匆忙，岁月的无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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