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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终生难忘的一次“求生”

 愚伯的自留地 2020-07-15

文:张佳军

从小时候一直到现在我都喜欢游泳。但凡大江、大河、大海,只要见到空间大,有水让玩的地方,我就兴奋,就控制不住自己,总想下去游几圈。

我们村里有一个水库,坐落在村子的最东头。和下游的陈家村相距三里地。这个水库可是我们村里的宝库。夏天我们去嬉水、游泳。秋天生产队组织捕鱼,村民们可以吃到纯天然的鲫鱼、鲤鱼、细鳞、草鱼、鲶鱼、脑袋上有三根刺的嘎牙子……。冬天又是一个天然的大冰场,可以打出溜滑、支单双腿爬犁、抽冰猴儿……

水库的东面是大坝,由无数的大小石块掺石灰堆砌、夯实而成。东北角有个闸门。南面是泄洪道。西面是由十几支山间而来的控山水溪流汇聚成源头。北面是个半山坡。上面通了一条当年日本人生产水泥运矿石遗留下来的窄轨铁路,基础牢固,路基的下面是一大片细沙,斜坡直入水里。   

我们就喜欢在这个地方玩。

六岁时,我在这儿呛了几口水,差点……

七岁时,我还是在这个地方,愣是趴在大我三岁的同学背上学会了狗刨儿、飘扬。

水库中间水深有近三米,赶上雨水季节水位还会上涨。

看着一个个大孩子和成年人在水里尽情的玩耍。二刚一个猛子扎出去二三十米,出水抬头换气时用右手刷的拂去脸上的水滴。宋六踩水露着肚脐眼儿,挥舞着双手在那招呼着小伙伴们游过去。他是村里会踩水游泳技术最好的。

三孬在西北角时而钻进水里,时而直立行走,不时的扬手向岸边的沙地上撇着河蚌。黑四不见了踪影,原来他一动不动的浮在水面上在那飘扬,还呼喊着东志、铁锤、阳春、小九跟上……

东南坝基下是一排用豆角架条前面,绑着竹梢子做的鱼竿。有的站起来右手遛鱼,左手拿着抄网向前探着身子。有的猫着腰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鱼漂。有的累了倚着大石头打起了呼噜。还有的在那吧嗒吧嗒抽着旱烟……。

闸门下面两侧的石头围子上,一大帮妇女嘻嘻哈哈的洗衣服,一会儿顶你一句,一会儿逗她一句,有的还犟脾气,叽叽歪歪,嗓门提高了八度。欢快的节奏伴随着肥皂沫流向远方……

就是这样的宝库和大自然给予了我们很多很多。

学会了游泳就想比划比划。

有一天下午就一堂课。庆国、鸿飞、茂三、润生、刚子、大眼儿、德胜我们十五六个孩子背着书包直奔村东头。大家丢下书包,褪去背心,扑通扑通跳入水中。大眼儿和茂三早已经把绑扎在水库闸门旁边的木船绳子解开推到了我们跟前。

木船长四米多,宽近一米,舱深有半米。那时候的木船就是用单层七厘米左右的木板榫接而成,没有空气舱,里外都用沥青和铅油做好了防腐。这可是小伙伴们的宝贝。水性不好的可以把着船玩。大家很快聚拢在木船周围。润生、庆国和其他两个孩子干脆蹿到了船舱里的小木凳上。

由于船桨被看水库的人锁在了屋里,我们只好一只手扶在船帮上,一只手划水,推着小船驶向南岸。宋六拿出了他的看家绝活,在木船前面领道,时不时地喊:往左点,往右点,保持直线前进。

真是人多力量大,小船听话般的不一会儿就到了水库的中间。就在大家玩的正酣,忘乎所以时,突然,小木船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翻转,一下子变成了底儿朝天,把润生他们四个人甩了出去,啪叽落入水中。这时候大家就如同乱了阵脚的士兵……船帮沿正好砸在我的脑瓜顶上,当时眼冒金星,周围一片漆黑。我在船下连续呛了四五口水,不祥的预兆立即袭来:今天要完了……。

求生的欲望是何等的强烈。我胡乱抓着、扑腾着,不知怎么的就摸到了船帮,顺势钻出了水面,双手无力的扶着船底吐水,但不管怎么呕,吐出来的还是没有呛进去的多。

再看其他的小伙伴也有几个呛懵的。宋六和几个水性好的一会儿拽这个,一会儿拖那个……轻点人数,一个不少。大家都松了口气。这时都没了言语。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扶在船底周围,就这样沉寂了足足有十几分钟,有说有笑的又恢复如初。其中几个胆大的说:再歇一小会儿,我们扶着船继续南行。

十几个人又出发了。由于极度的害怕,我没有和他们同去。这时体力也恢复差不多了,一转身,一阵狗刨,累了就仰面朝天学着飘扬,使身体基本平行于水面,双手和双脚稍加动作身体就会向前移动,这样可以充分保持体力消耗过大。岸边的景色和人群由模糊变得越来越清晰,此时体能仍在消耗。终于游到了岸边。双脚、双手着地,踩着柔软的细沙上了岸。坐在岸边滚烫的沙坡上,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在岸边躺了近一个小时,船回来了。大家相互下令:今天的事谁也不能和家长说,否则就开除谁,甚至 - - 挨揍。

光阴荏苒,转眼四十几年过去,这件事一直清晰的印在我的脑海里,抹也抹不掉。我仍然纳闷:那天能一个人平安的游到岸边真是个奇迹。

而且自打那以后,我时常告诫自己:凡事一定要量力而行,不是掌握了皮毛就能稳操胜券,绝不逞能。

打死犟嘴的,淹死会水的。

因为:生命比啥都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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