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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古岸云沙 父亲，你在他乡还好吗? 你这一走就是十四年，十四个春夏秋冬，日复一日，我们在思念的痛苦中，一日日走到今天。你可知道我们有多么想你吗？ 记得我第一次写信给你是在高一暑假，因为出去玩，半夜不归，你找了半个庄子，深一脚浅一脚，那时候，我不知道你如何放得下自己的尊严，一家家去敲人家的门；你说怕村上的人说闲话，说自己家里人是信任你的，但是别人却常常会说三道四。 那时候，我少不更事，无法理解一个父亲对于女儿既想保护，又不知如何保护，心痛又担心的那种焦虑。相反的，我反叛，不思进取，不可理喻，不知悔改，一意孤行。伤了父亲的心。 第二次，是高三。临近高考，家里收麦，我自知考学无望，回家帮忙。父亲体弱病重，几乎起不了床，因为生病，心思敏感、多疑。稍一句话不合适，父亲掼了暖瓶，我大哭归校。写了信回家，父亲读我的信，亦哭倒在床上。 如今那两封信静静地躺在老家的旧抽屉里，上了锁，锁已生锈。而我们也已经离开家很多年了。 离家之后，很少回去，就算清明或者那个日子，我也很少回去。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怕自己忍不住。无法收拾。 第一次带着女儿回家的时候，在你的身边，想到很多年的困苦与生活的磨砺，我失声痛哭，把我的女儿吓坏了，她小小的头脑里，无法想像，一个沉睡的人，与我有着怎么样的关系，值得我这样失声失态。她与我一样，大哭不止。 常常在夜里，快要睡觉的时候，女儿缠着我，让我讲一些你的事情给她听。 事情不多，然而，总能引得女儿一再说，再讲一个吧，再讲一个吧。那远去的一幕幕，常常让我不忍回想，象娟娟的细流，让它在心底滋长，一点点流到女儿的生活里，这就是生命的延续吧。她没有见过你，但是她永远知道你是我最爱的人。 父亲，给了我生命，给了我爱与温暖，却留给我了一个无所依傍无所支撑的破碎的家，这一担的负任，我都担了起来。如今，我已慢慢站了起来。 我正在接近于你走的年龄，我的女儿也正一步步接近于我当年的年龄，到今天，我才知，做父母的，对于孩子的成长，不仅仅只是为了她的吃饱喝足，衣食无忧，更重要是在她成长的过程中，给予她的细致的呵护与关怀。这一切，我正在努力实施在自己女儿的身上。 父亲，就要过年了。母亲还在为我们操劳着，而我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听着远处的鞭炮声，繁华热闹都是别人的，在这一刻，父亲，我一个人,写来这些文字,用来想你。 我们不能回家看你了。冰封的土地，还没有从冬日的沉睡中苏醒。你坟前的柳枝儿却已露出了新苞。我知道。父亲，不管我们在哪里，不管我们走多远，在那一片留着我们生命痕迹的地方，你都会一如既往，象迎接我们出世一样，等待着我们回家，轻轻扣响你的深梦。 十四年，每一年，都需要一个时候，来寄托一个女儿对于父亲的思念。人说父爱如山，对我而言，父爱如水。一直流到今天。我知道还会在我以后的岁月里，长久地流下去，直到有一天，我再次回到父亲身边，汇成一条河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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