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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云中锦书 记得小学的时候，小伙伴的姐姐在城里工作，每到夏天她姐姐都要给她买来新的裙子，记忆最深的是她穿的那条藏蓝色人造棉的齐脚裸的腰裙，底边镶着金色的花边，还有我们乡下难得看到的漂亮的塑料凉鞋，她每次都神气地在我们面前转圈，裙子随风鼓起来，别提有多得意了，我的那个眼馋哦，有时候心中就会有一种想借来穿穿的冲动，但是最终还是自尊和理智占了上风，想拥有一条花裙子的愿望就一直充满着整个夏天。 记得三年级的六一儿童节前，一天下午，在第一节课课间休息时，教我语文的密老师（我叫她姑姥姥，她娘家和我姥姥家是邻居，按照辈分母亲喊她姑姑，我就应该叫她姑姥姥）拿来一条鹅黄色底，土色和绿色相间的碎花连衣裙给我，说是父亲买布请她帮忙为我做的。 之前父亲回家也没有提起过这事，这简直是意外的惊喜啊，以前我家人每次添置新衣服，都是买好布料让姑姥姥给做，我也不足为奇（一般新衣服也轮不到我，我都是穿姐姐穿过的旧衣服），这样的惊喜一时让我无法接受，这可是我人生渴望已久的第一条裙子啊，我紧紧的抱着裙子，生怕它飞走似得，恨不得马上跑到没人的地方去换上试试感觉。 记得接下来的两堂课我再也不能安心听课了， 一会趁着老师在黑板上板书时，我就会忍不住从书包里拿出来看看，闻到那种新布特有的气息就很陶醉，好不容易挨到最后一课的下课铃响了，我顾不得等着小伙伴一起放学，自己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家。 母亲下地干活还没有回来，我麻利的放下书包，甚至不分前后的把裙子套在身上，腰间还有一条腰带，我也不会打蝴蝶结，就随便在腰间系了一下，赶快跑到穿衣镜前打量，那感觉终身难忘啊，我终于也有裙子穿了，心里美的咕嘟咕嘟直冒泡，前后左右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甚至脑袋里还幻化出自己就是那个可爱的白雪公主，愉悦的心情来不及多想，马上关上门就去了邻居家找小伙伴炫耀。 邻居大娘正在用簸箕挑拣黄豆，看到我像蝴蝶一样飞进她家，当然也看到了我的新裙子，在夸赞的同时，貌似以怀疑的口吻自言自语的说：“恁娘咋也舍得给你买条裙子穿了呢？”我才顾不得分辨她的怀疑，就去村头上迎接小伙伴，在她们羡慕与嫉妒声中，满足了我小小的虚荣心。 记得母亲下地回来天都黑了，她越是想慌忙做晚饭，我越是挡在她前面，非要让母亲也给出评价，其实就是想听到母亲的夸奖，我觉得母亲看都没有认真的看一眼就给出了结论，我不满足母亲敷衍的态度，就去找姐姐，姐姐正在写作业，在我的一再要求下才抬起头来，以嫉妒的口吻说我臭美，还不忘埋怨父亲太偏心了，只给我一人做了裙子。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弄明白，父亲当时是怎么知道我是那么渴望想拥有一条裙子的。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现在想拥有一件新衣服可能太稀松平常了，所以即便是添置一件再高档的衣服，却再也找不到当时那种激动的感觉了，也许是年少时很久没能满足心中的渴望在心里留下了阴影，现在的我一年四季几乎每天都爱穿着裙子，尤其热衷于长裙，特别钟情于绣花古典的长裙，再配上一双绣花布鞋，那种感觉，别提有多美了。 有时恍惚之中，甚至感觉自己就变成了戴望舒笔下在悠长的青石巷徘徊的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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