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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丁可 一 门关着 门外 又一个春天过去 二 是乡下的老房子门 父母亲曾在门里住了近四十年 门的前身 是宅前的一棵柳树 房也有脸 房的脸叫门 三 开门 关门 关门 开门 一天天 一月月 一年年 父亲的手 母亲的手 我们兄弟姐妹的手 每天 多少次抚摸门 抚摸铁门吊子 种子出来 锄头出来 镰刀出来 粮食进去 蛐蛐进去 老鼠进去 出来进去啊我的爹娘 我的青春 弟弟的童年 柳木门遮掩着 阻挡着 迎接着 风吹日晒雨潲 门上的黑颜色渐渐剥落 四 有一段日子 门在开关时 吱吱扭扭地叫唤 后来又忽然不吭声了 现在想来 它吱扭是看着我家 吃了几天饱饭 心里高兴 不吭声那是情绪又转入消沉 五 父亲母亲饿得两腿浮肿的日子里 门的脸色越发昏暗 但春节时 为安慰家人安慰门 父亲仍在红纸上写上吉祥的话 好听的话 给门贴上 什么“云水怒”“风雷激” 门激动不起来 门里的生活 贫穷而安静 六 父亲母亲先后从门里抬到村后 永远不再进这个门 兄妹们各自有了另外的抚摸 只有我偶尔从城里回来 亲近一下父母亲几十年反复抚摸过的门 继续在春节时给门送来吉祥的话 好听的话 院子里荒草丛生 门常年关着 寂静的屋子角落 封存着正宗的三十年前的黑暗 七 涂抹的黑颜色渐渐掉尽 隐隐看得见 门做树时的木纹 院外柳树发青的时候 鸟儿枝头上叫唤的时候 邻家的大红铁门响动的时候 老木头的门什么心情？ 八 门关着 门外 又一个春天过去 ………………………… 作者简介： 丁可，1955年生，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童年曾在徐州度过，1964年随父返乡。高中毕业后务农多年，曾做过大队宣传队演员、文化馆创作员。在全国多家报刊发表诗文七百余篇（首），多篇作品入选《新中国五十年诗选》《二十世纪汉语诗选》《江苏文学五十年》《诗歌报十年精华》等选集。曾获人民日报诗歌征文一等奖、诗刊社优秀诗文奖、四川日报文学大奖、星星诗刊红娇子奖、1999年度中国星星跨世纪诗歌奖等几十种奖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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