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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长着两棵枣树

 愚伯的自留地 2020-07-15

文:胡延国

图:来自网络

在生我养我的老家,记忆中长着两棵枣树。

少时,我的老家是与婶婶一家住在同一个院子里,那是一处很大很大的三合院。南北长30多米,东西宽20多米。婶子一家住北在一排北屋,我们一家住在一排东屋,一排西屋则为两家的灶房,院子的南边是两家盛柴禾、春季育地瓜苗等闲杂地方,紧挨西南角大门的影壁一旁长着两棵枣树。

两棵枣树相隔不足一米远,就像一对双胞胎那样依依不舍,相互依恋。记忆中,两棵枣树长得很有特点。它们不像其它枣树一样,长到两三米以上高之后才分叉,而是在不到一米高处就分出了三根粗大的树杈,且斜着往上生长。别看双胞胎一样的枣树早早的分叉,但却长得非常硕壮,枝繁叶茂,就像两人在竞赛中生长。

看似再普通不过的两棵枣树,却记录着我童年许许多多的酸甜苦辣,个中既有许多美好的记忆,也有无尽的酸楚。其中,我在两棵枣树上遭到母亲的毒打,却是我一辈子怎么也忘不了的一件事情,那也是两棵枣树留给我的“痛”。

母亲是个重男轻女的主,虽然上面有三个姐姐,可当我来到人世间之后,母亲的眼中只有我了,对我疼爱有加,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唯恐我摔着碰着受到伤害。

可待我长到六七岁的时候,我也像其它农村孩子那样非常顽皮,爬墙上屋,爬树掏鸟,做些非常危险的事情。可母亲每每逮住我之后只是训斥一番,象征性的打打我的屁股,我也装着很疼的样子假哭一阵。可有一次,母亲真打了,用毒打来形容也不过分。

话说,老家的村头有一个大池塘,大约400平方米的样子,它就像一只钢盔,越往里越深,深处可达四米。塘的其中一侧用块石块垒砌了一堵石墙,形成了一个平台。平台的上面用一块块砂石铺就。

夏季,当塘里有水的时候,女人们会聚集在这儿边唱着小曲边说着悄悄话槌洗着衣服,一些小伙子们则把这儿作为游泳场,脱得仅剩下裤头练跳水、扎猛子或在湾里一圈一圈的畅游。我们这些幼童胆大的则在水边淌水或在浅水处狗刨,胆小的我只能在岸边看热闹。

可有一次,我没有经住玩小年子的诱惑,在水塘的浅水处脱光了衣服露着小鸡鸡玩起了狗刨。也不知那个长嘴婆把我在塘里洗澡的事告诉了母亲,母亲怒气冲冲的来到塘边一下子提溜起我,不顾我的狼嚎,连拖带踢把我弄回家,把我绑在家中两棵枣树其中一棵上,用一根长长的藤条边说着“让你到池塘洗澡,让你不长记性”,边狠狠的抽打我的脊梁和屁股,边抹着眼泪。

住在北屋的婶子听到我一阵阵嚎叫和告饶声之后,终于在屋里坐不住了,便跑到枣树跟前劝母亲说:“孩子这么小,哪有这般管孩子法的?”婶子不劝不要紧,母亲反而抽的更狠了。她边哭边说边使劲抽:“我要让他长记性,你有四个儿,俺可就这么一个儿啊。”说得婶子很尴尬。

但婶子不顾母亲话难听,还是硬硬的从母亲手中夺过藤条,把母亲强拉到屋里,又回头给我松绑,满眼噙着泪花对我说“你可要记住啊,别再到湾里玩水了,你娘就你这么个儿”、“怎么有这样狠的娘”。

是啊,那次母亲够狠的,我的后背布满了一条一条血痕,屁股也没有囫囵地方了,让我疼了好长好长的时间,睡觉都是趴着不敢仰着。。

在两棵枣树上被母亲毒打,那是我人生长河中的唯一。唯一,却深深的印在了童年记忆的长河里。被挨打之后的一段时间,我曾怨恨母亲,且百思不得其解,母亲为什么不让我像别的小朋友那样玩水。

稍微懂事之后才明白母亲那番深情。她是用暴打的方式让我铭记,只要有保护好自己生命的意识,时刻注意生命安全,一个人才能茁壮成长起来。也是自明白母亲的那番深意,在后来的人生路上我才远离危险,也才有了保护生命的意识。

后来,我们与婶子一家分家,叔叔为我们在另一条街上购买了一处宅子,从此我与那两棵既是玩伴又是玩具的枣树依依不舍的分别,再后来那两棵枣树因叔叔翻盖宅子而被刨掉。

虽说,童年中的那两棵枣树最终还是消失了,但它却陪伴着母亲的爱长在我的心里,在我的心里牢牢的扎下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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