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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就像一碗老家的疙瘩汤

 愚伯的自留地 2020-07-15


文:张克龙

图:来自网络

离开家乡半年的日子,家乡的亲人,家乡的饭菜,家乡的一草一木时常入梦,也许是人过五十就有了恋家的情结。人常说,金窝银窝比不上自家的老窝。外面的风景再好也比不上自已的老家亲切。

我在苏州打工以来,北方的我在饮食方面就不适应,那里无论是红烧肉还是炖魚都是以甜为主,就连粥都是加糖的,所以最近不知怎么回事,总想吃一碗家乡的"咸疙瘩汤″。

在丰县北部老家,人们吃饭以馍、糊涂(音)、炒菜为主,特别是到了大忙季节,劳累的人们常会省事,把饭菜一锅炖,比如咸疙瘩汤。

说起咸疙瘩汤,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做法,各具风味。我老家的疙瘩汤再简单不过了,油盐葱花和面粉,不出几分钟,一锅味道鲜美,既饭又菜的疙瘩汤就出锅了。

疙瘩汤的做法有咸有淡之分,淡的疙瘩汤还要配上加了香油的咸菜才好吃。咸的疙瘩汤就什么菜都不需要了。

疙瘩汤的做法简单,有一种是先烧开水,然后用面瓢(盛面的家什)兑上少许水用筷子不断地搅拌,直到把面搅到细粒状,开水下面,边下面边搅拌,以防粘连成块,锅里水大开后既可以吃了,吃起来形如米,汤如薄粥,既利于消化,又节省了做饭的时间。

第二种方法,是剁疙瘩,把面和好,用擀面杖擀成面皮的情形,再切成面条后用刀剁成黄豆粒大小的面块,烧开锅后下水既可,这种疙瘩略显麻烦,但喝起道,汤水清澈,清爽可口。

如果加上油盐姜菜,就成了咸疙瘩汤了,这种汤最适应于老人和小孩,既好喝又易于消化。

我对疙瘩汤的钟爱始于父亲讲我小时候发生的事。他常说,你命大,是一碗疙瘩汤救了你的命。

我是出生在六十年代,那时农村生活条件艰苦,父亲在外教书,我和母亲在家中,家里住的是两间草屋,屋内有覆棚,就是在梁上与墙之间搭上木棍,放上苇箔,上面放置东西,那时候母亲在空闲时编织芦蓆贴补家中,在屋里覆棚上放了好多剥好的苇子。

在我两三岁的时候,在一个寒冬的夜里,我哭着要喝疙瘩,母亲点着油灯,披衣起来,准备为我去烧,我非要母亲抱着我去烧才行,母亲没办法,把我抱在怀里去烧,等到烧好疙瘩汤后,忽然我娘俩睡觉的床上面覆棚塌了下来,一棍木棍的头正在倒在床头上,母亲过来一看,大吃一惊,如果不是我哭着非要跟着一块去烧锅,那后果不堪设想,非死既伤,母亲说我命大,一碗疙瘩汤救了娘俩的命。

这件事我的父亲经常讲给我的儿女们听。

到了后来,母亲年纪大了,牙也掉光了,吃饭都成了问题,我清楚地记得我亲手为母亲做的最后一次疙瘩汤,她老人家却一口也没喝,常常想起,心有酸楚。

那是母亲临终前的三天,我家还种着大棚,妻子早早起来到集市上去卖西红柿,我清早从大棚干活回来,先给躺在床上的母亲做点饭,由于她没牙,只能吃点稀软的饭,我就用鸡蛋打碎下到疙瘩汤里,当我抱起母亲用匙子喂她时,她摇头不喝。当妻子从集上回来,我给她说,娘怎么不想吃饭。她说,你不会喂,我喂。妻喂她还是摇头不喝。

妻说,上午早早做饭,她今天可能不想吃,到了中午母亲还是不吃,我和妻就有一种不祥的预兆,妻说娘岁数大了,可能是老病了,请医生号号脉吧。

医生号了脉说,可能是老病,时日不多了。

三天后,母亲安祥地走了,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我有时常常梦见母亲,想问娘,天堂里能喝上家乡的疙瘩汤吗?

时至今日,我脑海深处常常铭刻着这样温馨的画面,夕阳西下的农家院里,一家人在院子里放一张饭桌,妻子端上一锅香气扑鼻的咸疙瘩汤,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家的小狗昂着头看着你吃,几只小鸡在桌下窜来窜去,这是一幅多么温磬和谐的画面啊。

家乡的人们始终离不开粗茶淡饭,正是如此简单的粗茶淡饭养育了一代又一代勤劳淳朴的家乡人。

如此简单的疙瘩汤,虽然不是山珍海味,它永远是家乡的味道,正是因为简单,它才使人们有了任劳任怨的担当,才有了和谐温馨的家园。

每当喝起疙瘩汤,就会想起娘。疙瘩汤是我一辈子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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