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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乡间小路的自述

 愚伯的自留地 2020-07-15

文:朱迅翎

图:来自网络

我的名字叫小路,一条弯弯曲曲的乡间小道,夏日,绿荫掩映,冬天,雪花作伴。如今,我不再是一条小路,而是一条康庄大道。我的变化,不仅见证了祖国的改革开放,实现中华民族复兴的伟大梦想,而且,我要深深地感谢三代护路人。

五十年代,共和国刚刚建立,那时我才十几岁,沛县公路处于原始状态。那一代的养路人,一把铁镐,一把铁锨,一把扫帚,人称“扫帚王”。“扫帚王”朱昌海哥哥,1958年到养路工区,每月工资18元,18元交到生产队里,队里给记整的劳动力工分。

朱昌海哥哥那时刚结婚,嫂子说:“昌海,咱家住城里,摆个摊,设个点,干啥不比你整天扛把扫帚,扫马路强啊!”昌海哥说:“桂花,这你就不懂了,夏天西瓜皮,冬天红薯块,满地都是,假如没人扫马路,你在马路摆摊设点能行吗?”

昌海哥一席话,说得桂花嫂子没词了,只是笑笑。

从此,昌海哥肩扛铁镐、铁锨,手持扫帚,一年四季早出晚归。夏日,骄阳似火;冬日,北风呼啸,大雪飘飘。昌海哥不畏酷暑严冬,头顶烈日,脚踩雪花,尽管骨架累,心里倒也快活得像一只小鸟。

有位诗人专门为他写了一首诗:“肩扛扫帚扫尘埃,微山湖畔把路开。扫帚搅得雪花舞,变作春蝶扑面来。”

上世纪五十年代,沛县公路多为土路。土路尘土飞扬,夏季几场暴雨一冲,公路冲断,车辆难以通行,给养路工带来很大的困难。刮大风,下大雨,一般人都往屋里跑,但养路工不同,越刮风,越下雨,越往外边跑。多年来,妻子桂花不用望天,一见昌海往外跑,就知道天要刮大风,下大雨了。

朱昌海原是个文盲,自从到了养路工区,参加了工作,常开会学习,听报告。自己的名字也会写了,也学了几个新鲜词语,他对桂花说:“你知道什么是公路人吗?”

桂花斜了他一眼说:“公路人不就像你整天扛着把扫帚扫马路,人家不叫你是什么‘扫帚王’嘛!”昌海笑了笑说:“你说对了一半,公路人就是‘铺路石’,铺路石这个名字多美呀!”

他进一步解释说:“有人称教师是园丁,辛勤育人,就像园匠,拔草浇水,使鲜花盛开。也有人称老师是蜡烛,燃烧自己,照亮别人!”桂花虽大字不识一箩筐,但明白事理,过去只认为昌海会扫马路,没想到老头子肚子还有这么多墨水呀!

衣服破了,需要缝补,称之为布补钉;演戏,主演突然病了,B角立即补上,称之为“戏补钉”。

1990年,朱昌海告别了“三大件”退休了。他大儿子朱建新,二儿子朱忠华,先后来到沛县公路管理站,接过父亲“扫帚”上路了。不过,路况变了,养路的工具也随之变了。柏油路与土路、沙石路大不相同了。

夏曰,骄阳似火,气温陡升,一般温度都在35℃以上。朱建新、朱忠华和他的伙伴们,在路旁支起一口大锅,将沥青放在锅里熬,木炭火噼里啪啦,火焰浓烈,烟熏火烤,挥汗如雨。

建新和忠华本是白皮嫩肉的白面书生的中学生,经过烟熏火燎,变得黑黝黝的。

建新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母亲托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叫桃花,桃花的父母在剧团工作。父亲因嗓子不好,不能挑大梁,但生、旦、净、末、丑,样样精通,人称“戏补钉”。

桃花的父母一听女儿找了个对象是养路的“油补钉”,就一脸愁容。可桃花性格开朗,头次和建新见面,不仅一眼就看上了健壮的这个小伙子,还看上了他的职业,她对妈妈说:“没有‘油补丁’,哪有‘戏补丁’?你们板车剧团,车就走不动了呀!”

有了桃花的鼓励,建新干得更欢了。

进入新世纪,沛县公路养护开启了新的征程。通过强化养护机械配置,更新添置新型、实用的养护设备,实现了一级公路机械化养护率100%。昌海的孙子路路便是第三代养护工的典型代表。

春日的省道公路,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一个个身着桔红色马夹的普通养路工人,骄傲地驾驶着大型路面洗扫车、高压洗扫车、综合养护车、铣刨机这些“高大上”的养护设备,奋战在在11 O公里的省道干线上。“洗剪吹烫”,梳妆打扮、修复创伤,保洁清扫半小时顶人工干一天;以前半月的小修保养工作现在几天干完,施工中其他车辆仍旧可以畅通无阻,先进设备的性能和效率让过往的行人无不为之惊叹!

这些骄傲的“桔红色马夹”中,就有第三代养路工昌海的孙子路路,正是他和伙伴们,刻苦钻研,很快掌握了这些先进养护设备的操作程序,驾轻就熟地驾驶起了这些“大家伙”,把管养路段连年清扫成“模范标段”。

几年来,我听惯了清扫车的轰鸣,看惯了路旁的炊烟、小草、牛羊,路上的一沙一石,也见证了三代养路人的风采,他们正沿着爷爷、父亲的脚印一步一步地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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