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冬天里的爆米花声/刘朝霞

新用户59979975 2020-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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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里的爆米花声

刘朝霞

在农村，爆米花一般在十冬腊月里进行。春，夏，秋三个季节里，干这行当的人不再出门。安心干其他事，或外出打工，或在家种庄稼，务果树。等到把这些事忙完，将庄稼收完，果子卖了，粮食归仓，地里的柴草处理完，稍作喘气后，便动身，用三轮拉着他的爆米花机，开始了十冬腊月里走街串巷的爆米花，用这一天天的的辛劳与一声嘣嘣嘣，一次又一次的巨响，为生活来点小收入，为孩子挣点学校的开销，也挣点过年钱。

爆米花这小生意，在农村已很少，好多个村子没有一个爆米花机，甚至一个乡镇的几十个村子，也没有一两个爆米花机。因为爆米花机这小物件机器，有它，也没有多大的作用，它爆的米花，只可供小孩当零食，又不能当饭吃，当钱卖。没有它，更不影响日常生活。因此，它只是可有可无的多余，有能力者，绝不会花钱去置办那闲放在家的多余物件。只有那些没有一技之长者，花一两千元买一台爆米花机，把它放在家里，等忙完家里的庄稼活后，在寒冬腊月里，用它多少挣点钱，以供零用。

我村干爸的二儿子高红就有一台爆米花机。那是多年前他收破烂时，花一点点钱收的半旧新爆米花机。回来后，他把爆米花机细细检查了一番，看能用不？据卖爆米花的人说:"他的这台爆米花机还是半成新，是别人欠他近千元的钱，他去要，欠钱者没钱，家里有一台半成新的爆米花机，人家便用这抵了钱，他如果要，账就清了，不要的话，就没有钱给他。他转着看了欠账者的家，确实很恓惶，三个扁担戳的窑洞，矮又小，窑洞的面墙上还是泥胡基，周围院墙上豁豁洼洼，没有一块砖替他装面子。大门上的门还是老式的门，看起来已有年头了。再看看家里的摆设，一台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放在一张方桌上，再无其他像样值钱的家具。家里的卫生乱的没法说，看起来狼藉不堪。看着这环境，可以想象他的能力，以及他的女人的能干与否。就凭收尽眼中的这境况，自己借给他的钱肯定三五年或十年之内要不到手了。他确实是没钱，面对他的上门要钱，他只好以现有的财物抵债，以消除他心中的愁。

明智的他，何不隔席就坐，来个以物抵债，心想回家后把它卖了，多少卖点钱了事。虽然自己有些吃亏，总比要不到手强。

他这么一想，就千元抵了债，换回一台爆米花机，花了几块钱叫了一辆农用三摩送回家，回家后，他想把这卖了，想想，谁会要呢？晚上躺在炕上为这财物等换熬煎:"把这东西卖给谁呢"？"老头子，如果这爆米花机能用，你何不冬天闲了用它转乡去爆米花，把这机器钱赚回来"？老伴给他建议着。

他茅塞顿开，高兴的对老伴说:"我咋就没想到呢，老伴，你说的对，我今年后季闲了就给咱赚去，不信把本钱赚不回来"。第二天，他就把爆米花机检查了一遍，没问题。后季，他就用家里的三轮拉着爆米花机，走乡串村，一缸或一搪瓷碗二元，一天下来挣七八十元。一个冬天里，他用这台爆米花机挣了两三千元，本回来了，还有赚头。他想好了，准备年年寒冬腊月用这爆米花机再挣些钱。

过年时，儿女从外面打工回来，听说了他冬天拉着爆米花机转乡爆米花的事，坚决不让他再去爆了，一嫌丢他们的面子，二怕老人年龄大了，出去了万一有个好歹。所以不让他再去爆米花了。他就收起了米花机。看有人要时，卖个他买时的本钱就行。

我村的高红转乡收破烂时，他便将爆米花机卖给了高红。卖时，他给高红说这爆米花机好着里，还可以用。高红就买了。冬天里，他就用人力三轮拉着，到处转乡。只要到了一个村子，打一两缸爆米花，随着嘣一声的巨响，村上其他的村民就可知道村里来了爆米花的，于是，想爆米花的奶奶，婶婶们，拿起缸子或碗，快步走到粮食袋子前，张开袋子，用碗或缸一舀。转身端起碗，拿个袋子或盆子，领着孩子奔向爆米花的地方。

爆米花机旁，已排了长队，那些来爆米花的都是妇女，她们拿着碗，缸，盆，碗具中装有玉米，大米，黄豆。大家自觉的排了一行，遵循先来后到的规则，在爆米花机前排着，等待着。她们不为真正的吃米花，而是为了图个乐，在闲时用爆的米花哄哄孩子，自己也磨磨牙，顺便妇女们围聚于一起凑凑热闹。

高红坐在村子中央人多处，路边的一块地上，手摇着爆米花机的手摇把，一会儿看看爆米花机上的时间盘，一会看看排队的来爆米花者。一会眼睛盯着爆米花机奋力的摇着。虽然不算出重力，一天下来，能爆五六十缸或五六十碗，一缸三元，一可挣一百多元。高红够累的。等到天黑，他连腰也站不直，但他却是满脸的兴奋，他的辛苦值了，有回报。

当初，他花千元买了这一台半旧新爆米花机，短时间内就收回本了钱。高红心中算着这不赔本的账，抿嘴笑了。他的笑，也许外人不知，只有他心里清楚。